刘大夫被问住了,眼神飘忽,有些慌乱,“这,我……”
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姑娘反将一军,更痛恨自己说漏了嘴。
“恐怕你自己心里清楚,他为什么会呕吐吧,因为这也是你的本意。”
沈思妍平静地说着,眼神却锐利无比,仿佛在进行一场审判。
农妇两人更是一头雾水了,“姑娘,这到底什么情况啊?”
沈思妍打开手掌,里面躺着一根小小的草药,“这是黄连,常言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黄连的苦涩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更何况晒干的草药更增加了苦味。
“方才我让福喜吃了好几根黄连,他本就身子虚弱,突然吃那么苦的东西实在承受不住,于是呕吐不已,这反倒是把他之前吃的毒蕈子给吐出来,所以脸色才好了一些。”
夫妇二人恍然大悟,刘大夫则不以为然,“切,这点我当然知道,不然给他开黄连干什么?只不过可能剂量没掌握好,这才没让他吐出来。”
“这黄连你并非之前就开了,而是最近才给他们的。”
沈思妍依然冷冷地说着,神情里充满了对刘大夫的不屑。
“大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药是他最近两天才给您的,对吧?”
农妇点点头,“对,刘大夫总共给开了两次药,之前吃的还好好的,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就要问他自己了。”
沈思妍冷哼一声,步步紧逼,脸上不怒自威,刘大夫反倒觉得慌乱无比,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姑娘,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庄稼汉小心翼翼地问。
沈思妍解释道,“其实福喜吃的毒蕈子并不是毒性最强的那种,只要简单医治就能治好,但他却成了现在这样子,所以我很奇怪,到底是如何造成的。
“于是我调查了一下刘大夫开的药,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黑心的赤脚大夫,居然在药里也混入了毒蕈子!”
刘大夫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满头大汗。
农妇惊讶不已,庄稼汉看看刘大夫又看看沈思妍,惊慌道,“他,他为啥要这么做?再吃毒蕈子不是会加重福喜的病情吗?”
“这就是他的目的。”沈思妍长叹一声。“你们多找刘大夫抓几次药,多请他几次,他就能多收你们一些钱,不是么?所以他抓住了这个机会,故意往药里放毒蕈子,让福喜不见好转,这样他就能继续收钱。”
“什么?!”
夫妇两个震惊不已,很显然,善良淳朴的他们想不到还有这样险恶的事情。
“你、你这混账!”
庄稼汉气愤不已,抬手就要打人。
刘大夫慌忙后退几步,指着沈思妍怒道,“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再说了,我后来给他开的药可是治毒蕈子的,怎么可能……”
“是啊,因为你害怕。”
沈思妍冷笑一声,语气里是浓浓的厌恶。
“我检查过了,这第二次的药确实都是对症下药,不乏有黄连这种催吐药物,毕竟你之前没掌握好剂量,让福喜病情加重,所以你必须认真起来把他治好,不然闹出人命就不好收场了。”
她忽然话锋一转,“可是倘若真是如此,那为何这药里还有毒蕈子呢?那是因为你发现,这淳朴的夫妻两人并不会怪罪你,只当是福喜自己命不好。
“于是你故技重施,又往药里放了毒蕈子,连最后的机会都不放过,试图榨干他们的最后一分钱!”
那农妇吃惊的捂住嘴,似乎全然不敢相信刘大夫会做这种事,“刘、刘大夫……你居然……你平常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还喊什么大夫!这就是个败类!”
庄稼汉大吼一声,扑过去揪住刘大夫的领子,怒不可遏。
“我家孩子差点儿被你害死了!”
“我没,我没有……”
刘大夫结结巴巴地争辩着,此时已经彻底慌了神。
庄稼汉恶狠狠道,“我记得,李老汉他之前找你看病,结果药越吃越多,病还不见好,最后死了,估计也是你搞的鬼吧?!
“难怪最近乡亲们的病总不见好,你还说这是瘟神祸害人间,收了我们的钱说去请华佗神像来,结果这么久了都没见神像的影子,看来也是你把钱给私吞了!你可真是个败类东西!”
说罢,他狠狠给了刘大夫几巴掌。
这庄稼汉的巴掌力气很足,刘大夫不是种田为生,一看也是个书生模样的人,被他打这几下直接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沈思妍皱起眉头,“看来,这刘大夫最近很缺钱啊。”
刘大夫慢慢爬起来,庄稼汉还想上前打他,想了想又忍住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哼,现在发现有什么用?”刘大夫恶狠狠道。“反正事已至此,你家孩子已经没救了!”
“谁说没救了?还真是见识浅薄。”沈思妍淡淡地说着。
“就算你让他把之前吃的毒蕈子吐出来,那些读书也早已浸入他的血脉!”刘大夫嚎叫道。
“是啊,所以我正打算让大婶烧一桶热水,给福喜泡个药浴,这样一来血脉循环,毒素会随着出汗排出体外;之后我再为他针灸几次,就能彻底祛除他体内的毒了。”
沈思妍平静而又自信地说着,仿佛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她本身就是擅毒擅蛊擅医之人,这点事情对她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
刘大夫愣愣地听着,目瞪口呆,看上去他并没有想到这些。
沈思妍叹口气,“我还以为你真的懂医术,看来只是学了些皮毛而已……学艺不精还沾染赌瘾,也难怪现在丧尽天良地去骗钱还债了。”
刘大夫浑身一震,用颇为惊恐的目光看着沈思妍,“你、你怎么知道……”
他愈发觉得眼前的女子深不可测了,她那一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透过皮囊看透自己的内心,将他整个儿扒皮抽筋,看穿血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