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妍知道,今日她和苏月璃不得不交锋了。
“我有什么不敢回来的?我只是出去找解药,又不是像某人想象的那样畏罪潜逃。”
沈思妍毫不留情,直接戳穿了苏月璃的阴暗心理。
苏月璃愣了一下,有些心虚的说,“我、我可没那么说过……”
“巧了,我刚刚在大门口教训了一个老嬷嬷,他们说此人是你带来的。”沈思妍冷笑。“更何况,我刚才说的是某人,而不是直呼其名,你怎么这么急着对号入座了呢?”
“我……”
苏月璃像是吞了苍蝇一样,脸色愈发难堪。
她瞪大眼睛,气呼呼的说,“那也不许你借机丞相!现在所有证据都表明,你就是下毒的凶手,若不是看在丞相的面子上,早就该把你扭送去官府了!”
“只是有所怀疑,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板上钉钉?”
此时,一直沉默的宋青岩反倒发话了。
沈思妍没想到昔日的敌人也会帮着自己说话,她心中暗笑,看来这苏月璃实在是惹人烦,宋青岩都反过来站在自己这边了。
苏月璃显然也对这样的变故惊愕不已,她脸上的表情宛如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却无法为自己伸冤,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姐姐,你怎么帮着外人跟自己人闹别扭?”
苏月璃嗔怪地说着,那语气让沈思妍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宋青岩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冷冷道,“谁和你是自己人?更何况,沈思妍也不是外人,别忘了,萧邑至今都没有休了她,她依然是萧邑的妾侍。”
苏月璃咬咬牙,赌气不再说话了。
宋青岩转头面对沈思妍,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不过沈思妍,现在情况确实对你不利,几乎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你。”
她顿了顿,眼中有所暗示,“你如果真的想让我们相信这件事情与你无关,那你得证明,你带来的是真的解药,不是另一种毒药。”
听着宋青岩这样说,沈思妍有些诧异。
这宋青岩说话与其说是怀疑,倒不如说是,她在提醒自己,更像是一种变相地解围。
这很奇怪,毕竟不管从什么立场来说,她都没有帮自己的理由……
就算是为了给苏月璃找不痛快,她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不过眼下不应该纠结这些,沈思妍急忙拿出盒子,解释道,“这是我从荒漠找来的五色仙莲子,是七星散的解药,你们一看便知。”
“荒谬!”
苏月璃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又尖叫一声。
“五色仙莲子千金难求,怎么能这么简单就让你找到?!哼,我看你就是把烂莲子当做解药,想糊弄我们罢了!”
说着,她作势就要去抢沈思妍的盒子,但被白芨抢先一步,一把拿在手里。
白芨打开看后,欣喜若狂,“这真的是五色仙莲子,我小时候有幸见过……虽然干瘪了,不过确实不假,这就是七星散的解药!”
他朝沈思妍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转头就要给萧邑服下解药,苏月璃急忙拦在他面前,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白公子,不可大意!万一她在解药上又放了毒药……”
“你们若是不信,我可以先吃一颗。”
沈思妍冷冷地打断苏月璃。
她很明白,苏月璃如此胡搅蛮缠,就是不希望萧邑得救。
果然,苏月璃瞪了沈思妍一眼,“那你若是选了无毒的那个呢?”
沈思妍正要说话,旁边的宋青岩忽然怒喝一声,“够了,苏月璃,现如今丞相生命垂危,好不容易有了解药,你却百般阻挠,难道你包藏祸心,根本不希望丞相康复吗?!”
她头一次展现出这样的愤怒,苏月璃被她吓了一跳,整个人呆在原地,结结巴巴,“我……我……”
恍然间,沈思妍有了种错觉——这宋青岩身上自带的威严和高贵气质,居然与萧邑如出一辙……
“我马上给丞相服药。”
白芨提醒了一句,坐到床边着手准备起来。
想到卫高元的嘱咐,沈思妍心中一紧,走到白芨身边低声道,“白芨,我知道你将仙莲子当做希望,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
“我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是给了我仙莲子,也是他对我说,仙莲子,可能根本不是七星散的解药……”
白芨摇头,“不可能的,书上分明记载说,五色仙莲子是救治七星散的唯一办法。”
话音刚落,他忽然意识到,能一口气拿出两颗仙莲子的必定不是凡人,于是他心中也有了些许怀疑。
“……那高人是谁?”白芨试探着问。
“是卫高元。”沈思妍解释道。
卫高元这个名字可谓如雷贯耳,白芨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了。
“这……如何是好?若是不解毒也就罢了,万一弄错了,毒性加重,那丞相岂不是……”
正当白芨拿着盒子纠结时,病床上的萧邑忽然挣扎着坐了起来。
“丞相!”
白芨急忙上前搀扶,沈思妍也下意识地上前一步。
萧邑已经被七星散折磨得十分虚弱,平日里威严霸气的他不复存在,现如今,哪怕坐起来,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萧邑缓缓起身做好,费力地从白芨手中拿起一颗仙莲子,握在手里,看向沈思妍,“我信你。”
他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轻轻说出了这三个字。
没等其他人劝阻,萧邑便服下仙莲子,望着忧心忡忡的沈思妍,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只要是你给的,哪怕真的是毒药,我也,甘之如饴。
萧邑在心中无声的说着,缓缓倒了下去,闭上双眼。
“萧邑!”
沈思妍心急如焚,只觉得心仿佛都在滴血。
白芨给萧邑号了脉,安慰她,“别担心,只是身体虚弱,需要休息罢了……”
语毕,他还是担忧地望向萧邑,因为他也不知道,这次萧邑到底能不能撑过去。
即便如此,沈思妍还是失魂落魄地趴在床边,一双眼睛始终没从萧邑身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