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儿的门，单玉庭像是三魂丢了七魄，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赵文章不免担忧，问道：“平王与你说了甚？”
单玉庭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赵文章只当他不想说，便是没有多问，谁知他又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就说了一通没用的废话。”单玉庭面色难堪，继续说道：“有用处的一句也没有说。”
闻言，赵文章反而是笑了，一幅习以为常的模样：“若是有用的事情都与你我说了，那平王便不是平王了。”
京城没有哪家达官贵人是不知道宁王的德行，谁想从他嘴里套话没有碰了一鼻子灰的。
“他说了什么废话竟是将你气成了这样？”赵文章又问。
单玉庭缓缓开口：“他说那王朝的人指定了要拿虎符换取太子。”
赵文章脸上的笑意增加了几分，并没有丝毫的意外。
单玉庭继续说道：“他还与我说了许久虎符的重要性。”
闻言，赵文章脸上笑意更甚，在他眼里那位太子似乎已经成了死人。这事儿的背后少不了赵家的推波助澜，这南城虽说处于边郊外，可这王朝兵将想要进来也实属不易。
王朝这些年来大小动作层出不穷，虽然没有这次这般露骨，但却也能让众人察觉出来。可惜老皇帝越挫越怂，处处让着王朝。赵家更是被派出做过不少次交接，私底下与王朝成了不少交易。
这一次王朝能轻易进来自然少不了赵家的帮助，赵家估摸着这次只是为了恐吓皇帝要些好处，便是卖了个机会给王朝，而赵家唯一的要求便是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楚玉。
这拿虎符去换的法子还是他想出来的，为得就是不给平王留下救下楚玉的机会。
“太子，可惜了。”赵文章装模作样摇了摇头，“只是这虎符实属换不得。”
单玉庭面无表情道：“不可惜。”
赵文章微愣，那日楚玉被掳去也与这单玉庭有些关系，他还担心着两人为此交好，如今看来这人倒也是个薄情寡义的主。
“齐昭要拿虎符换楚玉又怎么会可惜呢？”单玉庭面色复杂，想来这也是大事儿，齐昭不会瞒着他们，便是说了出来。
若是他之前没有问齐昭他与那楚玉谁重要又或者齐昭没有在他面前强调那虎符的重要性，他都不会是如此心情。
可齐昭在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说了这件事，他心里面就开始怀疑齐昭是不是意有所指了，更何况还有系统一直在他心里推波助澜。
他哪里知道，齐昭是打着解释清楚就不会让他多想的心思告诉他的这些事。
单玉庭把事情说出来之后心底好受了许多。
赵文章却是霎时间变了脸色，整个人都是不好了：“你说得可是真事儿？”
单玉庭不想再谈这个话题：“我先回去收拾行李。”
“这哪里还能走得了！”赵文章整张脸都是白了，他们本只是想断了楚玉的后路，哪曾想竟是断了安国的后路，“必须劝住平王！这虎符断然换不得！”
单玉庭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你与我说，我也是没有法子的……”
赵文章瞪大了眼睛，当即就是急冲冲的跑去了书房，找到了齐昭，义正言辞的与他说了一番大道理。
见他没有反驳，赵文章以为那些话便是起了作用。
然而齐昭听完他的话，嘴边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当初你们赵家找上王朝的时候可能想过这些道理？”
赵文章面若死灰：“你怎么……”
“我自是知道的。”齐昭轻笑了一声，“你们赵家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里。”
“那你可知那楚玉不过是个狸猫换太子的狸猫？宁王！你可要想清楚了！”赵文章道。
“那又如何？”齐昭挑眉，“我想让谁做那个位置，他便是能坐。”
“你！”
赵文章只觉得浑身发冷，险些昏厥过去。赵家这么多年来的计划竟是被人看得清楚。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听着！单玉庭！你是太子！”
若是说赵文章抓住他肩膀的第一秒，单玉庭想的是躲开，那么现在就只剩下懵逼了。
也不知他这是在齐昭那里受了什么刺激，从书房里出来便是这一副得了疯病的模样。
赵文章也是知道这事情一时间难以接受，但这个时候却已然没了让他缓缓的时间：“你是太子！你才是真正的太子！那楚玉不过是一个青楼女子所生！那老皇帝竟是忍心将你换出去！”
听着他的话，单玉庭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才是抬起头道：“要我帮你唤郎中来吗？”
在赵文章费尽心思的一番解释之下，单玉庭终于是捋清楚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安国的老皇帝曾经微服私访民间，爱上了个青楼里唱歌的清倌儿，与她许了许多约定。
但皇家却是好面子的，不允许青楼女子进宫，偏偏那女子还怀了身孕，所以老皇帝就想了个法子，在一次宫宴说梦见了神仙。
六月份出身的孩子有神龙护体，此后必担大任。
此话一出，整个活动都是轰动了。
当时怀有身孕的共有三位妃嫔，其中一个就是赵文章的姑姑，赵婉儿。
为了催生，三位妃嫔费劲心思，其中一个当场母子没有保重，还有一个倒是保住了孩子，只可惜是个不足月的公主，没熬过月份就也是走了。
那赵婉儿倒是成了最幸运的一个，生了个儿子竟然生龙活虎，完全没有不足月的模样。然而到底是因为催生大出血没熬多久便也是走了，老皇帝还亲自册封了个皇后。
赵家虽然伤心，但楚玉却落了个太子的身份，他们便是没有说什么。
可这楚玉越长是越不对劲，竟是与那青楼清倌儿长得极像。赵家这也是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但一直找不到那孩子的下落。
直到中了会元的单玉庭出现，那眼睛竟是与赵婉儿八分相似。赵家又是查了一番他的背景，发现他竟是个人收养的孤儿，当即是认定了他就是那赵婉儿之子。
这老皇帝倒是狠心，都说虎毒不食子，他却是毫不留情。单玉庭不由得咂舌。这故事虽然狗血，但他却是信了八分，这样也就能解释清楚赵家对他的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