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淼才发现少年一直矜持绅士手的握着她的手腕,还是隔着两三层宫装的那种。
少年目光中带着冒犯的愧疚,对岁淼道:“阿斐我们有些迟了,不免冒犯了。”
岁淼无所谓的摆手,这有啥啊,连手掌都没碰上呢!
岁淼也不知道她这句心里的感慨到底是希望云洹牵上还是不希望云洹牵上,总归少年的乖巧守礼的模样让岁淼有些好气又有些欣慰。
有一种自家崽子给自己一步步引导向正轨的成就感肿么破?
原著中的云洹是那样一个残忍、冰冷、阴郁的人,但现在站在她眼前的这个少年,眉眼如画,气质温和,没有那种历尽千帆的冷漠,他温暖而澄澈。
岁淼能不欣慰么!
默默又坚定了几分自己的决定。
她要好好守护眼前这个少年,答应的事情就要做到嘛!尽她所能!
默默看着云洹睁眼说下话的春喜:“……”就是迟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家郡主身份尊贵,迟了些也没什么关系,断不用像一些个身份低的世家小姐们一样早早侯着。
云世子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亏她们郡主这么相信云洹呢!春喜觉得自己真是没眼看。
但是,还没有迈几步路,岁淼就顿住脚步,对着云洹踌躇的看了两眼,而后说道:“不过云洹,你今日得答应我一件事儿。”
“阿斐所求,云洹定当竭力。”少年一直跟着岁淼的步伐走着,岁淼停下他也停下,顿住步子,定定的看着,云洹直接应了下来,眸光中满满的信任。
他压根儿都不带问岁淼到底是什么事情就直接答应了。几乎要给岁淼一种错觉,仿佛无论她说什么云洹都会答应似得。
这个信任度让岁淼很开心,眼睛对上云洹漂亮的凤眼的时候没由来的跳漏了一个节拍,像是偷偷的在给主人传递着什么奇妙的讯息。
岁淼莫名有些心虚,下意识的别开眼,不敢和他四目相对,“没事大事,就是今个儿宫内人多,我也没什么相熟的,能说的上话的,只有你了,我就是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同我说说话解个闷什么的,你知道的,我惯不是个能坐得住的人,这宴会有多么无趣你是知道的,如若你不同我说说话,我只怕都要在席位上睡着了。”
岁淼说着俏皮话,却搅动了云洹心中的一汪湖水。
岁淼说完见云洹没有回答自己,不由得抬眼看他,正好撞见了少年略有些慌乱的眼。
眼前的姑娘一张白玉般的脸给涂上了上好的胭脂,她脸上虽说依旧有些圆润,但却可爱的紧,一双杏眼始终含着笑,明亮而炽热像是一团明火,她认真看着云洹的时候,云洹总会有一种错觉,仿佛她的瞳孔里只有他一个人一般。
这种感觉几乎让云洹痴迷。
但她眸光却是一暗,说着拒绝的话——
“阿斐可以同其他的世家小姐们说说话。”而不是对着一个无权无势、被囚在宫中的废人说这话。
话虽这么说,但心中却是忐忑的咚咚跳着,期待着岁淼的回答。
“他们与我不熟,你又不是不知道。”岁淼皱眉,这可不能拒绝她啊,要不然给那个黑衣人找着机会可怎么办?
“阿斐,男女有别……”云洹有些为难的说着,眸光略微收敛了几分,漂亮的眉毛微微皱起,端足了无奈的样子。
但心头不正常的律动却完全出卖了他——只是岁淼看不出来罢了。
他自从关系缓和之后,就从来没有拒绝过岁淼的请求,饶是岁淼知道云洹能仿自己让他帮着自己抄交给齐安的书都没有什么异议。
但是现在却拒绝这她的要求。
岁淼都要摇着他的肩膀告诉他自己看到了什么!但是岁淼很清楚,自己说出来对方也不会相信的!她欲哭无泪,脸上赶忙摆出要哭了的表情,一把扯住云洹的衣袍,晃了晃,“求求你了,就陪陪我呗,我就只有你了!”
姑娘的话简直是直直的望着云洹的心上戳,让他整个人都怔住了,饶是再怎么云淡风轻他这会儿也无法装作淡定的应对了啊!
她也只有他,她希望他陪着。
岁淼说了这么多,云洹耳中听到的就是这十二个字,而这十二个字仿佛是世界上最优美的音符,一下以下的砸在他的心间让他跟着这音符的节奏心跳的越发的快。
他的耳尖微微泛红,他不由得暗暗的想着,是不是她也和他一样呢?她是不是也有几分不同对于他呢?只是她还是个榆木疙瘩,尚且没有开窍。
但是,只要她愿意向他走一步,那么后面的路,哪怕是天梯般的九万九千步,他都愿意跑着向她奔去。
他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身上流着偏执疯狂的血,分明一无所有却贪婪的渴望着九天之上高高悬挂的明月,想要遮藏住明的光芒仅供他一人所看。
“好。”少年耳尖微微泛红,却还是没有拒绝岁淼的话,像是无奈中的妥协,夹杂着几分宠溺的意味。
岁淼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即使壳子里是个老阿姨又怎么了?老阿姨就不可以撒娇了么?老阿姨撒起娇来才是没有人可以抵挡的住好么!
岁淼在心里自得的不行,给自己吹了彩虹屁。
殊不知,不是老阿姨撒起娇来才没有人可以抵挡的住,而是她撒起娇来云洹抵挡不住,纯粹就是一个求之不得,一个以为对方不乐意却是全中了对方的下怀。
猎物笨笨的走进猎人的全套却还在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殊不知这只是猎人迷惑人心智的小把戏,只有愚蠢的兔子才会被大灰狼吃进肚子里还认为大灰狼是个纯情的小白。兔呢!
愚蠢的兔子*岁淼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心情也是十分的愉悦。
她笑眯眯的对着云洹说道:“云洹你真好!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拒绝我的啦!哈哈哈!”
眼前的小姑娘眉眼娇俏,哪里还有刚刚哭唧唧的样子?
但云洹笑容越发的温柔,只是又小心翼翼的微微别开了眼不敢和岁淼对视,只是在心头默默的说道,哪里是他好,分明是她啊……
是她将他将他拉出深渊,她是他的神明,他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