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才微微亮,岁淼睡惯了宫里软软的大床而偏生这寺庙里的床只铺了薄薄一层垫子硌的她一身软肉生疼,不由得早早的醒了。
而后她就一如既往的顶着重的能把人脖子压弯的头饰在大殿上跪了足足一个时辰岁淼才撒丫子跑路了。
而她刚累的不行躺在床上歇着这会儿乾元帝就差遣身边的公公给他传口谕了。
文绉绉的一大串,岁淼总结了一下,意思很明确就是褒奖岁淼,顺道奖赏了许多精致的玉器和银子。
这奖励来的实在啊!岁淼当下就乐了,美滋滋的让春喜送公公离开,岁淼原先的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红光满面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千赏万赏赏钱最爽。
春喜木着脸瞧着岁淼那爱财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时候。
心中无奈极了,郡主千金之躯怎么非得染那铜臭味儿?
而同时,云洹没有离开大殿而是被乾元帝喊住,带着到了厢房里进行私下谈话。
要不然说为什么天下那么多人物都想当皇帝呢?抛开一切不谈,享受这方面,皇帝真的是拿捏的死死的。
精致典雅的厢房里点着上号的香料驱散人的疲惫,只让人闻着都觉得心旷神怡。里头放着的家具各个都是用金丝楠木制成的,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低调的奢华。
“圣上。”云洹乖巧的站立着,恭恭敬敬的行礼。
温顺的模样让乾元帝很是满意。
他不由得多看了少年几眼。
少年身量不低,但是却很瘦,着着一身浅蓝色的长衫更显得整个人干净利落,分明是简单的样式却愣是给他穿出了几分贵气和飒爽,眉眼精致但是却不显得女气而是带着男子的那份俊逸,眼下那一颗泪痣更是让他的面容熠熠生辉。
真的是……像极了那人啊!
乾元帝越瞧着云洹的面容眸色就越发的深幽,不由得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之中,一时间竟然忘记让云洹起来。
而云洹也不急,依旧是保持着乖巧行礼的样子,礼数方面当真是拿捏得死死的,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乾元帝回过神来见着的就是云洹这幅姿态,眸光闪了闪,他坐在上首,手上拿着一串佛珠,不由得轻轻摸索了一下。
他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而后亲自将云洹实实的扶起来,他道:“好孩子,你可有怪朕?”
他面上带着愧疚和怜惜。
但云洹却知道这是一道送命题,也是他……等了这么久的转机。
“圣上心中不也应有答案吗?”少年抬眸,目光清澈透亮,声音也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般,干净透亮。
乾元帝一愣,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一回他的笑却是真心实意了不少。
他想过云洹千万种答案,却没想过这个孩子会这般直落,还真是和那人像到了极点,如剑一般都锋利。
许是想到了什么,乾元帝的眸光软和了一些,他道:“那阵便允你三个要求做你的补偿可好?”
乾元帝许诺的很大度,只是一双眼却藏着打量,他倒是想知道云洹会提什么要求。
皇帝一言九鼎,他这三个许诺可不一般。
少年眸光闪烁了一下,轻轻的勾了勾唇角,眸光中飞快的掠过一抹嘲弄的神情,修长如玉的手藏在宽大的衣袖里边藏住了他紧紧攥着的拳头。
“云洹不敢多贪只有一个念想,还望圣上恩允。”说着,少年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
乾元帝挑眉,饶有兴致的又将云洹扶了起来面上却是一派心疼的样子。
他道:“你说。”
“云洹先前愚笨与五皇子打了赌却技不如人输了应下承诺离开了翰辰院,云洹……厚颜,还望圣上能……”云洹说着像是非常不好意思的红了半边脸,没有把话说完但乾元帝却明白了云洹的意思。
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朕允了。”
而后他便如愿的看见云洹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略有些不自在的别过眼。
皇城之内发生的事情自然不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五皇子和云洹的赌注他却是知道的,真说起来还是五皇子胜之不武,但他以为云洹会有什么别的想法却不想只是为了读书。
云家是手握兵权,根基全在军营中,云洹长了这么大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家的基业在哪儿,但哪曾想作为那人的儿子,他竟然想的是弃武从文,这是让乾元帝想不到的。
不过,这也就彻底的让云洹断了重塑云家基业的可能了,毕竟那帮人可不会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当主子。
这些念头在乾元帝脑海中闪的飞快,所以他几乎是没有犹豫方答应了云洹的请求,这对于他来说不过就是个举手之劳的事情罢了。
达到自己的目的,云洹很满意,他不动声色的凝视着乾元帝的神情,没有错过他眼中的任何情绪,几乎是一眼他就猜到了乾元帝在想什么。
啧,还真是虚伪呢。嘴上说着悲天悯人的仁慈话,端着个仁厚的名声,实际上心中的计较却不知穿了多少个回肠,伪君子一个罢了。
不过……云洹不在乎,他只需要知道他的目标达成了。
他诚惶诚恐而又万分欣喜的连胜谢着,感激涕零的模样让乾元帝非常受用。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道:“朕知道你与阿斐甚是亲近,阿斐也要在翰辰院里学习一些日子,你们倒是可以照应一二,想她护着你的样子,怕是很欣喜能见着你。”
他的话让云洹心头一跳,乾元帝怎么会突然提起岁淼?
淡淡的疑惑在他心中徘徊,但他却没有问出口,依旧是欢快的点着头,很是高兴的样子。
少年眸光里带着显而易见方欣喜像是天上的星辰在闪烁,让人一眼就能望到底干净的不像话,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
到底是年轻……乾元帝默默的在心里感慨了一下,心中确实止不住的满意。
这样的孩子最容易掌控,他需要的就是乖巧的孩子而不是一个有着自己想法的刀刃,如若不是这样,当年的云鹤飞也不至于落得那般下场不是吗?
乾元帝略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面上带着宽和想笑,“好孩子,瞧你这瘦弱的,回宫后朕定要让太医给你好生调养一番。”
云洹含笑的点头,一副很信赖的模样。
一时之间屋内的气氛甚是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