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巧儿趴在桌子上哭起来,她没有出来送他们。
冯老大出来后,又去了方桃子跟前。
方桃子道:“还有啥事吗?”
房间里张大嘴也在,冯老大将一个存折从包里掏出来,说道:“桃子,这是一万块钱,我怕我走了我妈找到城里来问巧儿要钱,这钱你帮我看管着,万一他们娘三个急用钱的话,麻烦你到时候在拿出来给她。
她这个人心软,也没什么主见,容易被人拿捏,虽然把他们娘三个给安顿好了,但我这心里多少还是不放心。
所以我想麻烦你们两位,平时帮我多照顾他们娘三一下。”
方桃子和张大嘴很意外,这两人互看一眼,怎么都觉得不真实。
冯老大居然变成了这种人,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方桃子道:“这么多钱交给我,不妥当吧?”
“没什么妥当不妥当的,我之所以把房子租得离你们两个这么近,就是想你们帮忙照顾她一下,她才刚来城里,我走了不放心。”
这钱有些烫手,但说真的,方桃子心里还是很感动的。
毕竟,她曾经还不如刘巧儿。
“那好吧,那这存折我先拿着,他们需要钱的时候,我再拿出来。”
“谢谢二位了,还有,如果我妈闹到城里来,麻烦二位多帮帮我媳妇,出了什么事儿,我自己负责。”
冯老大放下存折,大步就离开了。
人一出院子,张大嘴道:“冯老大真的变好了吗?”
方桃子翻开存折一看,说道:“他好像也不是坏人,只是品行有点问题。”
张大嘴道:“唉,估计刘巧儿都不知道,他在边疆的时候,睡了多少女人。”
方桃子看了张大嘴一眼,说道:“大嘴姐,这话以后别在刘巧儿面前说,她也不容易,她比咱们都好几岁,也是个性子单纯的小姑娘,既然冯老大将他们娘三个委托给我们两个了,那咱们还是帮忙照顾好她吧。”
张大嘴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了,点头道:“恩,我知道的。”
冯老大走出巷子口的时候,刘巧儿都没出来。
刘巧儿很难过,她怕看到冯老大走,她会追。
结婚这么久,第一次不希望他走。
原来,这些年她一个人撑起这个家,是真的很累。
刘巧儿哭了很久,眼睛都哭肿了。
冯老大坐上火车的时候,云台县又开始下雪了。
两个孩子晚上回来,发现自己的爸爸走了,他们心情也不怎么好。
但是刘巧儿知道,他早晚会回来的。
*
三四天后,冯老大带着二十几个人来了边疆,一下火车,冯老大带他们饱餐了一顿,租了当地的拖拉机直接进山。
山上的冰雪还没有融化,但他们这个是露天的矿山,早点来早点装机器,整理平台什么的。
一辆拖拉机拉着二十几个人上山的时候,牛军和其他人正在整理场地。
过几天机器就要送过来了,牛军还在为人工的事情发愁,结果冯老大带着人来了。
牛军看到冯老大从拖拉机上跳下来的时候,仿佛瞬间看到了希望。
男人之间的话比较好说,年前冯老大往矿山带女人的事情,牛军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
冯老大一下车,朝着牛军肩膀上捶了两拳,说道:“猜猜你媳妇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呢?”
“带什么呢?”
冯老大将自己的包扔给牛军,说道:“还有阿飞的,你自己看去,看你们两个能不能分辨出,哪些东西是你们自己媳妇给你们捎带的。”
牛军道:“你可真行,哪里这么多人?”
冯老大牛逼轰轰道:“都是我们村子的,都跟着我来挣大钱来了。”
牛军道:“欢迎各位啊,房子在那里放着,你们自己去挑选房间,四个人一间房子,睡的都是通铺,挤在一起暖和。”
大宝和狗剩看见自己村里人,那叫一个亲切,顿时安静了一个月的矿山,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又热闹了起来。
大宝带着大家去房间,瞬间给大家伙儿介绍一下矿上的情况。
大伙儿心里其实有质疑的,这么荒凉的矿山,除了放着八九辆拖拉机,别的设备也很少见。
有人没出过村子,一下子看见这么多拖拉机,就感觉见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机器。
牛军打开冯老大的包裹,里面是两瓶肉臊子,还有两罐咸菜,线衣线裤,他倒不是因为肉臊子分辨出这是方桃子给自己带的,而是因为咸菜。
这咸菜是辣椒和白菜做的,白菜阴干后洗净,用油炒干里面的水分,接着再和阴干的辣椒一起炒干,那味道绝了。
而这个方法,只有方桃子知道。
阿飞看到自己喜欢吃的面豌豆,也找到了张大嘴给他捎带的东西。
冯老大笑嘻嘻搓着手道:“我看看你们媳妇都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一起分享点呗。”
牛军将东西抱在怀里,说道:“滚滚滚,有你什么事?
你不是刚从家里回来吗?家里的饭还没吃够,难不成你还要跟我们抢?”
冯老大道:“真是没意思,就开个玩笑而已,真是小气。”
大宝和狗剩的家里人,也给大宝和狗剩捎东西了,这会儿几个男人抱着自家人准备的东西,笑得那叫一个甜。
冯老大笑了笑,出来站在矿坑边吸烟。
这次回去,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叫过日子,他想好好打理这座矿山,挣到钱后就回去跟刘巧儿好好过日子。
其实,没有女人他也可以在边疆活。
别人能忍得住,他照样也能忍得住。
牛军出来的时候,拿了一个油饼递给冯老大:“尝尝看,我媳妇做的油饼可酥了,咬一口真香。”
冯老大不客气的接过,说道:“我在家里的时候就吃过了,确实好吃。”
牛军想一脚把他给踹到坑底下去。
“你吃过了还接,真想让你给老子吐出来。”
“谁说吃过了就不能再吃了?你给了我哪有不拿的道理?”
牛军白了他一眼,说道:“他们都还好吧?”
“都还好,走的时候也没托我给你电话,就叮嘱我给你捎带东西,你那个媳妇现在能干的很,家里的一切你都没必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