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方心然知道念雪手术成功，也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她又熬过这一关了。
方心然最近也在怀疑自己这些年到底干了些什么，她突然对人生的意义开始怀疑起来。
人这辈子吧，好像什么都没有。
方桃子将孩子的照片发给远在省外的牛国庆，牛国庆看到照片后，笑着笑着哭了。
这小丫头，命可真硬啊。
这个娘俩的命运和性格，真的是出奇地相似啊。
甜甜现在肚子也七个月了，她的预产期在春节后。
很快寒假来临，甜甜怕冷，这两口子本想孩子生了搬新家，但是实在太冷，陈锋只好带着甜甜先搬去新房子。
新房子很大，里面的暖气也很暖和。
新房子还有个书房，甜甜将自己那些书都搬了过来，自己平时在书房里写作。
大冬天陈锋不放心甜甜，每天就陪在甜甜身边。
本来他们是想回老家去，但家里那边太冷，江珊不让他们回去。
几个月过来，甜甜心里对陈锋隐瞒自己的事情，已经不怎么恨了。
女人总是心软的，陈锋已经尽力了。
年底的时候，陈锋带着甜甜回去老家。
老太太和江珊给孩子准备了很多东西，基本上甜甜已经不用准备什么了。
这一家人都待她很好。
她真的不想去追究那些事情了。
甜甜只想好好过日子。
念雪这边，在医院住了二十几天才回家。
她在医院总感觉气死沉沉的，她只想回家。
她一天比一天吃得少，现在下床走路都站不直，已经油尽灯枯了。
方桃子看着就很难受，她能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不知道，她能不能坚持过完年了。
念雪回来后，还是在家里休养。
只是，人越来越模糊了。
牛国庆暑假回来后，还是一直陪在念雪身边，唯一不同的是，他和冯金燕两人之间好像隔了一条河一样，怎么都跨不过去。
冯金燕也没联系念雪。
牛国庆回来后，每天都陪在思雪身边。
年底来了，除夕这天，念雪从早上起来心情看着很好，大早上她穿了一条红裙子，想趁着今天这个好日子一起拍一张全家福。
张商学业高兴，一大家子早上起来穿西服的穿西服。
刘玉娥两口子也来城里过年了，方心然一家人昨天晚上到的。
中午，其他人做了一大桌子午饭，吃完饭大家在一起吃完饭，都拍了很多照片。
念雪道：“今天花店还开着吗？”
张商学道：“我去看看。
你有没有想吃的？”
“没有，你早点去早点回来。”
两人商量好之后，张商学西装革履地出门去买鲜花。
鲜花店春节都不关门，他买了很多鲜花带回来。
家里有暖气，念雪又开了空调，她给孩子换了很多小裙子，坐在床上摆满鲜花，给孩子拍了很多满月照。
身为母亲，她已经很努力了。
两人拍完照片，念雪很累，她换了衣服说道：“商学，我想睡一会儿。”
张商学心里有点不安，她今天有点奇怪。
张商学将孩子抱去客厅，念雪躺床上睡着了。
张商学拿了一本书坐在床边，他压根没有心思去看书。
他一双眸子盯着念雪，盯着盯着爬到床边上紧紧圈住她，将人抱得更紧了。
她身上的温度还在，她的呼吸还在。
他抱着她默默流泪。
念雪睁开眼睛的时候，张商学就躺在身边。
念雪道：“是不是该包饺子了？我想帮妈妈去包饺子。”
张商学道：“不去了吧，站着累。”
张商学下巴抵在她肩膀上，说道：“你别动，让我好好抱抱。”
张商学抱着念雪，亲着她的脖颈。
念雪手术后没有排除恶露，她现在其实不是很舒服。
张商学抱着她不让动，明明他就在自己怀里，却感觉随时要消失一样。
等到了饭点，张商学抱着念雪下楼，让她坐在轮椅上，人也看着有气无力的。
饭桌上摆满了很多菜，但大家都没人愿意动筷子。
他们都没什么胃口，但为了顾忌念雪，还是要多吃一点。
张商学给念雪碗里夹了一块鱼肉。
念雪只淡淡吃了几口菜，一顿饭在大家强装的开心中吃完了。
念雪笑道：“今年真好，我们一家人都聚在一起了。”
方桃子道：“新年快乐。”
凌晨八点的时候，大家在一起放了烟花，念雪坐在窗前看着烟花，她眼皮沉沉的，恍惚中面前一黑。
张商学从外面放完烟花回来时，看到念雪脑袋歪在轮椅上，张商学脚步一顿，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一步一步朝着念雪走过去，蹲在一边抓住念雪的手。
“雪儿，你困了吗？”
念雪没有回应，张商学伸出手指在念雪鼻尖探了探。
她的呼吸很微弱。
张商学回头朝着沙发上喊道：“三姨……”
方心然正坐在沙发上，她心里咯噔一下，朝着这边大步走过来，随后走来的还有方童童。
方心然蹲下来，伸手在念雪鼻尖试探了一下。
“快送医院。”
张商学已经动不了了，她伸手打算将人抱起来时，念雪消瘦的手拉住张商学的手。
“三姨，不要……去医院，不想去。”
张商学忍着泪水，抓住念雪的手，无声哽咽。
“好，我们不去医院。
我们不去……”
他将念雪揽在怀里，鼻涕一把，眼泪一把。
念雪道：“你答应我的，要给我买冰淇淋。
我想……想吃草莓味的。”
张商学控制不住了，他的心口犹如被人一刀一刀在割。
一旁的牛国庆听到后，冲出门。
窗外鹅毛般的大雪纷飞，整天大街上的门面都关着，此时满大街都是鞭炮声，头顶是绽放的烟花。
整条大街道，没有一家店铺是开的。
牛国庆慌乱中低吼一声，他看着面前的超市，想把门砸开去抢一根雪糕。
突然，他想到冯金燕大冬天有吃雪糕的习惯，他赶紧拨出冯金燕的电话，冯金燕接起电话，不情不愿道：“干嘛？”
“有雪糕吗？
草莓味的。”
冯金燕：……
牛国庆听她不回答，低吼道：“有没有雪糕，冰淇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