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是觉自己做错了?”风云斓直奔主题,他的目光落在秦沅霜的脸上,瞧她一只手捂着额角。
还是有些不放心,“撞疼了?”
“嗯。”委屈巴巴的应声,秦沅霜跳过风云斓最初的提问,好似这样就能将事情给含糊过去一般。
“那便该多疼几次。”不想风云斓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此言一出,秦沅霜表情骤变,捂着伤处的手也放了下来。
额角撞得有些狠了,都隐隐有些血丝渗了出来,可秦沅霜也顾不得了。
“妾身知晓错了,此事的确冲动了。”她承认,在最后袒护了周婉婉的时候,她的确是存了私心,前世的她就因名声而过的艰难,且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今生遇到了周婉婉这样的姑娘,遭受了无妄之灾,她还是心软了,给了周婉婉一个选择的权利。
无论最后她如何选,秦沅霜都能自认问心无愧了。
可她却也不单单是为着周婉婉,因着她的心软才维护了一下京兆尹,而是根据前世的记忆,这京兆尹是个有本事,也有远见的人。
前世风云斓遭风行止等人算计,他亲手操练的兵都给风行止等人给祸害了的时候,是京兆尹站出来,为风云斓说好话。
极力想要保住那些士兵。
虽知晓他不过是为着这江山社稷,可他知道什么是该做的,能分辨的出好坏利害来,就已然是极为不容易了。
他没有太多的家庭背景,同那谭玄一般,都是靠自身努力奋斗多年才坐上了现在的位置。
有才干还聪明的人,秦沅霜都想施以善意,若是他们愿意到风云斓的麾下,自然是最好的,可若是不愿意,他们也能记着今日秦沅霜的好。
在日后风云斓或是秦沅霜出事的时候,也不至于落井下石了。
可这些话秦沅霜都不能与风云斓明说,这个男人有他自己的孤傲与骄傲,若非他把持着朝政,皇帝年幼,还不知道这朝堂会乱成什么样子。
而想京兆尹与谭玄之类有本事的臣子只怕也永无出头之日了,他给了他们机会,却也不会以此而要求他们为他做什么。
他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朝堂和江山社稷之中,全然不在意旁人的非议和不解。
可他越是如此,秦沅霜就越是心疼了,想到此,秦沅霜心头的情绪分外的复杂,“王爷,今日之事妾身的确有些冲动了,可妾身并不觉着自己做错了什么,若是王爷觉妾身做错了,妾身只会认罚。”
她理解风云斓夹在中间的为难,可这件事她不愿意让步。
她小脸一横,等着风云斓发落了。
不想风云斓瞧着她这般模样,反倒是笑了出来,“本王什么时候说过王妃做错了什么?”
他反问一句,让秦沅霜和同喜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二人也有些不确定风云斓这话到底是对着谁说的。
同喜看了秦沅霜一眼,又不小心对视上了风云斓的眼神,这才确定,王爷这话乃是问她的。
她回答得很是谨慎犹豫,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风云斓自上了马车之后说的所有话。
“王爷好像的确不曾言说王妃此事做错了。”
风云斓眼含笑意,点了点头,“同喜都知道本王不曾这般说过,怎地王妃还觉着本王实在怪罪你吗?”
闻言,秦沅霜有些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风云斓看了好一阵子之后,她才终于能确定,风云斓并非是逗她玩呢。
而是当真并未觉着她做错了什么。
她缓缓的开口,“是妾身误会了。”
在确定风云斓的态度后,秦沅霜也跟着鲜活灵动了起来,她凑到了风云斓的面前,将今日在谭府发生的一切都一一与他言说了。
包括有谁故意说话夹枪带棒的,或是有人想要试探试探秦沅霜性情的。
她事无巨细,全都与风云斓说了,待说到后来,周婉婉落水一事上,武安侯对京兆尹施压,周婉婉的可怜和未来无望时。
她也全然将自己代入其中了,唉声叹气的,显然是真的有些心疼周婉婉这个素未相识的小姑娘了。
风云斓听得认真,并未因她的话多,聊得也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题而有丝毫的不悦或是不耐烦。
听到一些关键的地方,还会出言评论一两个字,在说到周婉婉一事上,还提点秦沅霜。
可以以更好的法子去解决,而非是等着周婉婉一事都已经曝光到了众人的面前了,无奈当众与武安侯与秦沫微撕破了脸。
秦沅霜点了点头,虽知晓风云斓所言的法子的确是更好的解决法子,在事发时,便将所有人给请走,尽力将事情的影响给降到最低。
而不是让这么多人目睹着武安侯与京兆尹的对峙。
可她想要卖京兆尹和黄氏一个好,就不得不这么做了,她并非是一个高尚无私的人,她为了风云斓拉拢到人,她可以去做一切卑劣无耻的事情。
只要他能够好好的,便是因此留下了业报,她也是不惧的。
但这些话她都不能告知风云斓,她装作很是乖顺的点了点头,示意她知晓以后做事当三思而后行了。
“王爷当真不因此事而觉妾身做错了,要让妾身向武安侯道歉吗?”可她还是很好奇风云斓心里的想法到底是怎么的。
他此前对武安侯的确颇为恭敬,身为晚辈的规矩礼仪从来都不曾落下,可现在她身为他的夫人,却是直接得罪了武安侯。
风云斓抬眼看了秦沅霜一眼,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王妃还是不明白本王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妾身愚钝,还请王爷直言赐教。”秦沅霜目不转睛的盯着风云斓,看着他轻启薄唇。
“武安侯虽是长辈,可长辈做错了事情,咱们也不应纵容,更何况,以皇室的身份仗势欺人,便更是不行了。”
他这一句话,明明白白的表明了他的立场了,秦沅霜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