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的回答,属实在秦沅霜的意料之外,不过倒也符合她的性格,哪怕是超出她认知范围的事,只要与周婉婉有关,她都会非常慎重,一看就知道她已经把周婉婉当成家人了。
柳儿缺乏生活常识,周婉婉天性单纯,两人能成为挚友,或许是两人的福气,秦沅霜看着月亮,无聊的想着。
风云斓还没办完事,硕大的王府只有她一个人,每到夜深人静时,她都会觉得寂寞。
这些寂寞无处排解,积压在秦沅霜心里,搞得她的心情极不美好,就在她想去找秦沫微缓解不爽时花神诞日到了。
“王妃,今日穿这身衣裳可好?”春雨挑了一套淡蓝色衣裙,整体比较素雅,唯有裙摆与袖口处绣着兰花,气质有些冷。
不过今日的重头戏还在后妃,她只是个看客,不用穿得特别惊艳,这样一身倒也合适,秦沅霜又让春雨配了点玉饰,东西并不多,但每一样都精致得恰到好处,把秦沅霜衬得犹如空谷幽兰。
整体妆造与今日的主题相合,秦沅霜很满意这一身搭配。
她领着春雨进宫,到御花园时,时辰已经不早了,仍有许多人没来。
秦沅霜不喜跟皇上的后妃交涉,便寻了个僻静的角落等太后跟皇后,两人来得并不晚,刚坐一会儿就有人来通报,秦沅霜赶紧上前迎接。
太后见到她,立即喜笑颜开,待她比待皇后还好。
秦沅霜歉意的看向皇后,皇后为人大气,并不跟她争这一时的得失,反而笑着安抚她,她松了口气,跟太后虚与委蛇起来。
太后被她哄得哈哈大笑,又给她吸引了一波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秦沅霜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眼见仪式要开始了,秦沅霜发现御花园里还有两个空位,一个离她较近,应当是秦沫微的,她已有八到九个月的身孕,即将临盆,算是特殊情况,可以不出席花神诞日,但她还是来了,就这么想一举得男吗?
另一个在后妃中间,有品级参加花神诞日的后妃都来了,没有陌生面孔,也就是说那个空位是丽嫔的,丽嫔着实厉害,真敢比皇后、太后来得更晚。
皇后也看到了丽嫔的位置,脸色变得不是很好,但还是强撑着笑意跟太后与后妃、王妃们话家常。
隔了一会儿,挺着大肚子的秦沫微都到了,丽嫔还没来,皇后的笑容已经挂不住了。
兰妃还在一旁煽风点火,“娘娘,丽嫔身子重,来得慢些,姐妹们等着便是,只是苦了世子妃,你看那小脸白得,莫要动了胎气才是。”
太后也注意到秦沫微的脸色,赶紧派人去叫太医,还吩咐人扶秦沫微到偏殿休息,被秦沫微拒绝了。
“谢娘娘抬爱,妾身听说怀孕的女子拜过花神,花神会庇佑孩子一世安康,妾身作为孩子的母亲,想为他做好每一件力所能及的事,还请娘娘成全。”
秦沫微温柔的摸着肚子,身上闪着母性的光辉,特别耀眼,让秦沅霜都觉得她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给肚中的孩子祈福。
太后被她的诚心之语打动,看了一眼天色道:“皇后,已到吉时,为何还不开始祭祀?”
“母后,丽嫔还没到。”皇后在太后耳边小声提醒。
太后听了紧皱眉头,厉声道:“丽嫔好大的排场,本宫与诸位王妃都在这里坐着,她还没到,那就别来了。”
太后以不懂规矩为由,禁止丽嫔离开宫门一步,还让皇后派人去盯着丽嫔学规矩,皇后把这一重任交给了兰妃,兰妃自是喜不自胜。
这边刚商量好丽嫔的归属问题,丽嫔就赶到了御花园。
“参见太后,皇后与诸位王妃,臣妾来迟,请太后恕罪。”丽嫔跪在人群中,众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搭理她。
秦沅霜躲在太后身边,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丽嫔。
丽嫔确实如传闻那般生得极美,在揽尽天下美女的后宫里,她的姿色也称得上拔尖,怪不得皇上会被她迷了心智。
可再漂亮的人,没有心计,在宫里也活不了多久,今日丽嫔迟到一事,秦沅霜不信皇后、兰妃没有参与,就是不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
秦沅霜看好戏正看得起劲,皇后心软道:“母后,吉时耽误不得,再说世子妃还等着呢。”
“确实耽误不得,那就现在开始,丽嫔也起来。”
“谢太后。”丽嫔的肚子才两个月,胎还没坐稳,跪了这么久,肚子肯定会不舒服,但她还是忍着不适随众人拜完花神。
刚拜完,众人听到一声惊呼,不知何时,丽嫔跟秦沫微撞到一块儿去了,两个孕妇皆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肚子。
“都愣着干嘛,扶自家主子到偏殿去,再去请太医。”太后中气十足的声音惊醒了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众人立刻让开位置供抬着两人的内侍通过。
两人路过秦沅霜时,秦沅霜凭自己的经验判断两人中伤得较重的人是丽嫔,丽嫔肚子里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她有心想帮丽嫔,趁乱塞了颗培元固本的药给丽嫔,接下来就看个人造化了。
秦沅霜被太后喊去守着秦沫微,秦沫微撕心裂肺的惨叫着,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房间里端出来,太后的心也随之沉到谷底。
“太后娘娘,世子妃难产,怕是只能保一个。”稳婆跪在太后跟前,颤抖着声音问,“请娘娘明示,奴婢该保谁?”
“这……”风行止还没从宫外赶来,太后也拿不定主意。
奈何情况紧急,再不做决定就要一尸两命,太后只好下令保大人。
稳婆得了令,赶紧跑回房间,这时,负责丽嫔的太医来报:“娘娘,臣等无能,没能保住丽嫔娘娘的孩子。”
“皇上可有说什么?”听到丽嫔的孩子没保住,太后心里难过但不多,她更关心皇上的心情。
“臣不妄言。”
“一群闷葫芦。”太后没有继续为难太医,而是让他们赶紧去看秦沫微。
秦沫微的叫声越来越小,随时有一尸两命大人可能,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风行止及时赶到,来不及请安,忙问:“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