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田波光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此事他知道明说出来,那肯定不好,可他也是身不由己。
“前辈,我海沙帮如今无人可用,若是前辈应允,我愿意将前辈奉为长老。”
“我们这些兄弟,因那皇帝小儿而受到牵连,不过此事也怪不得他。”
“要是有前辈坐镇,那我们就不用惧怕他们,这乱事也不掺和。到时候可不少兄弟能够活命,这也是我的一点小心思。”
没想到这田波光还是个性情中人。
从之前的清一道人的话语当中,可以听出田波光为人并不是个良善。此前也说明,这人下手并不干净。
不过他能为了帮众如此低声下气,倒是一条汉子。
秦方又想到他刚才所说,田波光话语中似乎对他没太多的怨气。
他下令改税收,海沙帮受到冲击不小,田波光应该把他当做杀父仇人才对。
“你为什么不恨圣上?”
听到这话,田波光叹了一口气。
“恨?我等有什么资格恨?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最少如今的陛下,为的是百姓着想,也是为百姓做事。百姓能活,就是杀光了我们,那也是仁义。”
“他和我,不过是一类人。呵呵,前辈见笑了,我肯定比不过圣上,只是感慨几句。”
秦方明白了,田波光不恨,那是因为大家都一样。
他狠,也是为了守护这口肥肉,让兄弟们吃饱喝足。
至于秦方他自己,何尝不是这样的人。
他自己锦衣玉食,那就要让所有百姓也过上好日子。为此杀几个贪官奸臣,这是杀的理所当然。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难以理解,为何田波光也让他当供奉。
就以他所知道的,其他三大帮派要是联手,就他一人可镇不住。
当下,他就丢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为何执意要让我帮你?”
闻言,田波光这才道出难言之隐。
原来今日他们四大帮派约定,今夜就在天香楼聚会。
其他三家的目的是为了什么,田波光心中清楚。
此次一旦海沙帮参与进去,这些帮众不但要惨死,而且牵连的可不是一户两户。
大秦可没有法不责众,只有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
他们若是反了谋反的大罪,那不用想,全部都要死在屠刀之下。到了那时候,他田波光就是罪人!
原来如此,秦方明白过来,不过他没有直接答应。
“以本公子的身份,只怕是以大欺小,这怕是不好。此事不可!”
田波光一听,当即就跪倒地上,不停的砰砰以脑袋砸地。
“前辈,是小的错了!小人给您磕头,求求您出手,救我海沙帮。”
“只要您能够出手,不管您提什么要求,哪怕是这帮主之位,我田波光也可以让给您。”
“要是,让你们臣服朝廷呢?”
秦方淡淡一笑,手中的酒碗端起,眼眸中闪烁出无数精光。
田波光的动作猛地止住,身形也僵硬在半空。
归降朝廷?
“海沙帮熟悉大秦境内所有水路,每年朝廷所出的修建河道的钱,反而没你们自己出的多。”
“朝廷都水监无能,历年到汛期就会引发天灾,此事你们也清楚。”
“你们若是能够归降,都水监必然可以重塑其职能,到时候你们也可继续以现在生活活下去。”
“不仅如此,朝廷还会给你们优惠,虽说没有了税赋这些,可最少也还有补贴,也是朝廷对你们的弥补。”
这!
田波光仰起头,额头的血液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却挡不住他眼中的惊恐。
见到他已经猜到自己的身份,秦方淡漠的点了点头。
“没错,帮派也是百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既然是大秦的子民,自然会一视同仁!你可愿意?”
归降朝廷,海沙帮还能执掌漕运,不但如此,还能有更大的作用。
背了一世骂名,田波光也想当个好人。
他郑重的起身,先整理好自己的衣裳,又擦掉自己额头的血渍,重新跪倒秦方的面前。
“某田波光以性命起誓,某愿意奉前辈为尊!海沙帮永远听从前辈差遣!”
“请前辈放心,我等虽是匹夫,可也有报国之志!”
“好!”
秦方开怀大笑,能够收服田波光,这确实是一件好事。
不过剩余的三个帮派事情,那还得解决。
见识到秦方的真实身份,田波光也不敢继续放肆,为人也小心收敛了许多。
不过他很快就放下心,正如他所言,秦方和他是一类人。
两人交谈甚欢,甚至在船头仰头高歌。
未时。
京城内张灯结彩,沿途的河道都挂满了灯笼,往来画舫不断穿梭,才子佳人 流连在画舫当中,给京城的夜色增添了几分别样的美。
这艘独特的画舫刚驶入河道,就惹得一众才子惊呼。
“海沙帮的画舫,今日怎么变得这么狼狈?”
“看,那不是海沙帮帮主吗,他怎么亲自在摇撸?那船头之人是谁,好一对璧人。”
四周才子和佳人不断惊呼,他们深怕撞到这破碎的画舫,连连躲避。
不多时,画舫来到一个简易的码头。孙大富和李兴以及另外一名中年男人,正在此地等待。
见到画舫到来,三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愕。
田波光为人奸诈,怎么他的画舫成了这模样?
李兴刚想问,就见到田波光居然站在一对男女身后。
那男女,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秀美异常,李兴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
他满脸奇怪的看向田波光。
“田帮主,他们是什么人?难不成是你的主子?”
本是一句开玩笑的话,落到田波光的耳中,却成了一句陈述。
田波光摸着怀里的腰牌,心中美滋滋的仰起头。
他可是有官职的,可不是眼前孙兴这泼皮无赖能够比肩。
“他们可是我海沙帮的供奉!”
“怎么,就准你们带人,难道不准我海沙帮供奉出面?”
李兴连连摇头,心中只是冷笑,让这一对年轻的嫩芽当供奉,只怕猫尿喝多了!
他也不揭破,伸手向后一指,指向身后不远处的画舫。
那画舫距离此地刚好十米,想要过去还得废点功夫。
田波光一看,当即乐呵呵的抱着手臂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