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神农尝遍天下百草，最后中毒……”
华邈面色陡然黑了下去，他明白了陛下这话的意思。
秦方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这两人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结果办事连他这二十多岁的小年轻都比不过。
这事情是随便往自己身上戳的吗？
“人家神农都能自己把自己毒死，你华邈能耐了？你死了之后，谁给你收尸？朕可不会念你的好，说不定还会嘲笑你两句。”
虽然是玩笑的话语，可华邈心中却很暖。
他从秦方的话语之中，感受到了关切，这是寻常人给不了的。
自从他的亲人离世之后，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人能让他感受到温暖，毫无疑问秦方是再一次感动到他的。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陛下，老夫也是没办法，那些流民不懂，只有老夫懂这药的厉害……”
“你懂，你就随便乱来？下次在这样，朕就把你关起来……”
“陛下。”
秦方还打算说两句，下一刻被陈雨柔轻轻拉着衣袖打断了话语。
“华神医也是好心，这药副作用尚且不知道，若是用在别人身上，那出了事也无法抑制，只有华神医自己懂。”
华邈感激的点头，他就是这个想法，可这也遭到了秦方的白眼。
这青霉素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真的出现排斥反应，就华邈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想了想，干脆打算继续上次的行动。
“走，跟朕来！朕有人选！”
语落，他让赵高去通知崔礼，准备去刑部天牢去找人。
几人也顺着赵高的脚步，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天牢。
华邈不是第一次来天牢，等到了之后，他察觉出秦方的用意，面色不仅微微变了色。
“陛下，死囚试药，是不是有些不可取？”
秦方笑了笑，华邈的善心用错了地方，死囚是人，他自己何尝不是人？
以身试药的行为他都做，用死囚试药的事，他却开始反对。
“天牢之中都是十恶不赦的重犯，所有的重犯都已经查明罪名，就差问斩而已。”
“用他们来试药，若是活了，可以多活一些时日，要是冤假错案，也可借用此机会翻案。这可是他们的机会，朕难道有什么错？”
华邈连连摇头，他一点都不认可这种行为，这是草菅人命。
“不行！陛下，这是草菅人命，这种绝对不行！老夫不答应！”
“这一旦传扬出去，只怕陛下一世英明，全会毁之一旦，到时候可会被天下人唾弃。”
死囚试药，这种绝不可取，若不是到了万分着急的时候，华邈绝不会在人身上试药。
他可以用自己试药，但是不会在别人身上试药，这是他的底线。
他的眼底，秦方是个明主，可不能因为这点事，把自己的英明全部毁掉。
这种昏君的所作所为，绝对要杜绝！
秦方听到他的话，却笑了起来，他伸手指向孙膑，开口笑着解释。
“华邈你这一把年纪，活的倒不如孙太医通透。”
“死囚是人，那流民和天下万民是不是人？你心系天下人，朕又何尝不是呢？死一人，救千万人，如何抉择你应该知道。”
华邈陷入到沉默之中，秦方的话是真理，这没有半点的偏颇。死一个人，救一千人，这已经是天大的功德。何况这药一旦真的成功，日后能救的人更多。
想到成千上万人而活，只是死上一个人，华邈心中的执念也逐渐散开。
“陛下，那你可不能强迫他们。”
秦方笑着点头，他可不会用手段去强迫，还是和之前的规矩一样。
他伸手冲着赵高招了招手，赵高带着崔礼小跑过来。
听说秦方要来试药，崔礼是满脸的懵逼。
就陛下的那几把刷子，他好歹也是清楚，他懂什么医术，还说试药。这怕不是试药，这是今日触了霉气，故意找个地方发泄而已。
“陛下，不知道陛下打算选那些人，这里大多是死囚，还有不少都是皇亲国戚，应该如何选，又如何奖赏？”
“死刑查实，若是大奸大恶之人，可多活五年。若是有冤情，由陛下亲自审理。另外流放等罪名，也减半，按照实情减免！”
崔礼话音刚落，赵高已经代替秦方回答，这不是秦方第一次要人，前一次是薛平出面要人，崔礼连问都没问。
这里的重犯很多都对秦方有意见，只有少部分是不认识秦方的。
当崔礼把秦方到来的消息说出来，牢房之中炸开锅。
尤其当得知可以苟活的消息，不少人当即就跪下。
“陛下！选我，选我！我身体强壮，我可以试药，什么药我都可以试！”
“陛下，选我，您小时候，我还抱过您。”
牢房彻底沸腾，喧嚣声连成一片。
这让华邈和孙膑面面相觑，这些死囚疯了不成，送死都赶着上。
他们可不知道，蝼蚁尚且偷生，这些死囚在天牢之中过的日子可不是人过的，能够苟活下去，谁想在这里继续蹲着。
只要不死，来日他们必然有机会出去，到了那时候，他们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大人。
看着沸腾的人群，秦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华邈。
“华神医，你现在还觉得，他们是无辜的吗？”
无辜？
这里面要是有一个无辜的人，秦方今天可以倒立走出去。
华邈无语，这些死囚如此激动，他也看出来不对劲，这里面大部分可都是应该必死的。
虽然秦方这样做，让他心中有些不畅快，可眼下事实就在眼前，由不得他来反驳。
“陛下圣明，是老夫愚昧了。”
华邈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他跟不上陛下的脚步，思想愚昧了。
让华邈意外的是，这些死囚的积极性可比他想得大得多。原本只要五人，硬生生的最后选到十五人。
其中不乏一些权臣，都是曾经的贵族之流。
当他们看到华邈手中的器具，不由得倒吸凉气，各个都目瞪口呆的心生后悔之意。
“这？这不是新的刑具？”
“我不是试药了，骗子，都是骗子！”
“天杀的秦方，你这个昏君，你是个骗子！你就是想要我们痛苦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