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赵高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手中还端着个水碗。
秦方小心翼翼的将一枚辣椒取出，然后在手中捻成粉末。
他将其中的辣椒籽小心放回盒子，只将粉末倒进水碗内。
水碗有大半碗水，一枚辣椒下去，只能看到些许的变化。
等待片刻之后，秦方伸出手沾了点，一瞬间他就被这味道所吸引。
大秦虽然有炒菜，可味道寡淡，哪怕是皇宫之中的御膳，那也是普普通通的水平。
要是有了辣椒加持，那这味道必然更上一层楼。
“成了！这就是那辣椒的味道，不过作用和朕说的差不多。”
“辣椒的功效比起这些，更多的就是用在吃。作为调味品，这可是一绝。”
秦方将手中的水碗递了过去。
孙守仁明显不信，低头也学着秦方的样子，小心的用手沾了点辣椒水。
辣椒水刚入嘴，立刻让他面色大变。
身为太医，平常分明药材的本事那是绝对有的。何况孙守仁还是曾经的太医署的顶梁柱，这手段绝对不一般。
“这，这就是那辣椒水的味道？”
“好辣，有些像陈酿，不过比起那些，这要更加辛辣刺鼻。”
“入药的话，不知道什么方子可以。”
孙守仁陷入为难当中，他发现秦方说的是实话，那他极有可能误解了这位陛下。
可他执拗的性格，让他低不下头认错。
这时，华邈从怀里掏出《本草纲目》，将它递给了孙守仁。
刚才在他的口中，已经说了这本医书的来历，此刻孙守仁亲眼见到，还是抱着不信的态度。
华邈翻开其中一页，找到了辣椒的那行，指给孙守仁。
“陛下所学，是我等所不及！你以为陛下和那些乡野郎中一样？”
“这上面所记载的药方和药材，就是老夫也未曾见过多少，其中大部分都解了老夫的困惑。”
“要说陛下最大的贡献，怕是这本医书最后的东西。”
“嗯？最后的东西？”
眼看华邈露出罕见的郑重神色，孙守仁当即收起了轻视之心。
连华邈这位神医，都要如此郑重，那他就更加不敢的小觑。
他缓缓翻开到最后，还没到最后一页，但是距离也没几张纸，但是孙守仁的动作就此定住。
这骇人的模样，让刚才还和他闹矛盾的孙膑，顿时冲了过来。
“爷爷你不要死啊！”
“你死也要把你所有压箱底都传给我，你就我一个孙子，总不能带着去见阎王。”
秦方在旁边张大嘴巴，孙膑这孙子当得可真“孝顺”，差点把孙守仁给孝死。
不过眼下的这情况，也让他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到华邈淡定的指了指秦方，用利索当然的话语开口。
“陛下乃天人，能著成这部医书，已经是苍天之德。”
“你也是郎中，那必然知道杏林的规矩。”
“病不忌医，无论男女老幼，对我们而言，都要一视同仁。可说到底，男女有别，我们并非妇人，也做不到一视同仁。”
“许多女人的事情，就比如生产，就是我等无法参与插手。哪怕你是太医，遇到贵妃急诊，也要小心避讳。”
“世人都在避讳，只有陛下摒弃世俗偏见，将这些东西传授与我们！”
秦方似乎听明白了什么，但是又感觉更加的迷糊。
他只是照着书抄，至于书上的内容，早在他脑海之中。
以前是为了打发时间和无聊，他可没多少心思去研究这些生涩难懂的医学巨著。
此刻再看过去，孙守仁老眼之中，居然浮现出了泪花。
“恩赐？这可不是恩赐！普天之下，能做到如此的，不出三人罢了！”
“但是能和陛下这样，可生平再无一人！”
“去，把丙字房间内，靠窗的那个花瓶砸碎。”
孙守仁仰起头，满脸都是感激和佩服。
他的话并非对秦方而言，而是冲着孙膑说的。
孙膑迟疑一下，有些犹豫不决。
“爷爷，那可是你最爱的花瓶，要是……”
“砸！”
见孙守仁如此坚定，孙膑快步跑了回去，很快他就抱着一卷发黄的羊皮卷轴跑了出来。
见他手中的羊皮卷轴，孙守仁破天荒的脸红起来。
他也不知道想起什么，干咳了两声，悄然将手中的《本草纲目》塞到袖子当中，而后走到孙膑手边将羊皮卷轴拿了起来。
秦方也在好奇羊皮卷轴上的内容。
只是当他看到的时候，已经绝了这份好奇心，转而变成满脸的古怪之色。
没想到一脸正派，将人命视作最为宝贵的孙守仁，居然是这道貌岸然之辈。
羊皮卷轴上的东西，不是别的，居然是一张张没穿衣服的图案。
若是他看的没错，这还都是女性的身体。
这老头子为老不尊，没想到是这样的人。他还想让孙守仁当太医令，这样的人品那就要好好考虑一番了。
这时，华邈郑重的走到秦方身边，很是认真的对着羊皮卷点评起来。
“你这些图，怕是医圣胡庆牛所传吧，只可惜这世上只有他如此大胆。”
“他也是唯一一位，世人都尊重的医圣，就是老夫在他面前，都汗颜不已。”
“能做到毫不避讳，将女人也当做常人对待，甚至比她们还了解自己，他是当之无愧。”
秦方微微有些汗颜，原来这两位讨论的是正经医术，他还以为是什么艺术。
听了一会两人之间的谈话，秦方也准建清楚了为何两人都如此郑重。
大秦的风气算是开放，但是也没到赤身果体相见的地步。而女子的病，基本上都是难言之隐，亦或者都在私 密位置。
即便是华邈，想要诊治也多有不便，只能依靠人 体图和脉络图去分析。
这比起男人平白多了许多风险，也让他们对此心有芥蒂。
而秦方所给的几部医书，都是后人翻译和总结以及修订的，对女子的研究自然也不再少数。
嘭。
孙守仁躬身跪下，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
“陛下，都是小民有眼无珠，误会了陛下。”
“还请陛下降罪，小民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