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擦了擦她嘴角的油渍，“考状元是男孩子的事情，咱们小花是姑娘家，就做好姑娘家的事就行了。”
“为什么？我也要考状元嘛~”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嘛，罗氏也有点无奈，转眼看向赵小慧。
后者只是随意地笑了笑，从碗里夹起一块白花花肥嫩嫩的鲜美鱼肉在小花眼前晃了晃，“小花要吃鱼还是要考状元呀？”
小花：“我我我……我要吃鱼~”
罗氏：“……”
赵小慧：“啊哈哈哈！”
小虎：怎么这么没立场？
看小花不知节制地一口接一口地吃着，罗氏不免有些担忧，“小花儿你先少吃点，待会儿还得守岁包饺子吃呢。”
“有饺子？小花要吃饺子~”
其实在他们这边守岁就是个意思，这黑灯瞎火的一没时钟二没手表，连个打更的也没有，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辰。
大年初一，大家人在村里三三两两的爆竹声中被叫醒，久违的烟火气，让他们感觉其实住在这边也挺好的。
起来穿上新衣服，一开门却发现天地之间白茫茫银装素裹的一片，这是又下大雪了！
尽管如此，并不耽误大家相互之间去拜年，毕竟这些才刚下，这路上并不十分泥泞，踩上去嘎吱嘎吱的反而别有一番情趣。
赵小慧他们几个本来应该先去爷爷奶奶家拜年的，但是就王氏对他们的态度，让几个人有些打退堂鼓。
去的话肯定会遭到他们的冷言冷语，要是不去的话也会遭人诟病，真的是进退两难。
正犹豫间，狗蛋和桂花带着满脸的笑意精神抖擞地走了过来，“婶子，我们来拜年了！”
罗氏开心地连忙招呼孩子们把准备好的果子全部拿出来招待他们，两人只是略吃吃就说要去轮圈拜年。
现在还这么早，他们连早饭都还没吃，罗氏知道这肯定是孙大娘的主意，怕他们不太好去大屋，所以特意把桂花和狗蛋叫过来陪他们一起。
她赶紧往他们手里塞了些好吃的，又让赵小慧带上些东西去赵家大屋。
赵小慧看了看她交给自己的篮子，里面放着给王氏和赵广田的两块布料还有一大包炸好的红薯丸子以及一些腐竹鸡蛋。
就没见过大年初一还给人送布料的。
这是罗氏早就准备好送给二老的。
只是他们搬家这天他们二人包括赵二柱夫妻俩都没露过面，她也拿不准他们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所以也没有主动上门。
本来就是被赶出来的，再凑上去她真的很怕再一次被扫地出门。
但是该孝敬的东西她并不会落下，至于接不接受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
送上门的东西不要白不要，王氏拿过东西直接就进房去了。
那孙氏一直站在罗氏他们这边替他们说话，所以对他们家的孩子也不待见。
桑氏因为没脸见人，自然也是躲在房里。
看他们几个身上从头到脚穿的都是崭新的衣衫鞋袜，来娣的嫉妒之火立刻就从眼中冒出来。
因为她身上穿着的还是之前的那件粉红色夹袄。
之前本来说好过年要给做新衣服的，但是因为卖粉丝没有赚到多少钱，她阿奶根本就舍不得拿出来。
本来自己拿到了赵小慧的那身花衣裳，就算穿着去吃了酒席，过年依然也可以穿的，但是却被她们拿了回去！
她娘又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心思给她做新衣裳。
眼见他们几个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这给她气的，恨不得拿把剪子把他们身上那几身新衣裳都给剪碎了！
赵二柱兴致不高，而赵广田本来就话少，他摸了猫摸小虎的小脑袋瓜，倒也显出几分慈爱。
“小虎开春就要去学堂了吧？”
小虎点了点头，“是的爷爷，我马上就要上学了。”
“嗯，好好学习，读书识字，做个有出息的人，千万别走了歪路。”
来娣姐弟两个上大柱家拿东西的时候他并不知情，后来他知道的时候东西已经还回去了，只剩一只玉笔不知下落。
一家人把房间快掀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也只能不了了之。
“知道了爷爷。”
虽然关系不是很亲密，但是赵小慧能够看出来，能够得到赵广田的鼓励小虎还是挺开心的。
赵广田又看着赵小慧说道：“那块山地我们种了也没什么用，你们还是拿回去种吧。至于水塘边那块地，等啥时候把那只玉笔找着了还给你们了再还回来也行。”
“好。”
赵小慧应了一声，见他这么说王氏也没有出来骂人，想必他们已经私下里为此事进行了沟通。
不错不错，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他们是没什么损失，但是二叔他们一家却因此背上了一个包袱。
这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从赵家大屋离开之后，几个小孩儿挨家挨户去拜年，对他们热情的他们就多留一会儿，冷淡的就打个招呼就走了。
来到立武他们家，兄弟俩热情地招呼几个人进去吃茶吃果子。
立文他娘常年卧病，大年初一是不宜在床上躺着的，两兄弟搞了个大躺椅，用厚厚的棉被铺着垫着让她能够坐住。
赵小慧看她虽然是个病人，却有着农家人少有的肥胖，可能是因为她多年疼病躺在床上导致的，也可能因为她本身的病情导致的。
虽然关着门，但她灵敏的鼻子还是能够闻到老太太的卧室里那浓重的药味，以及缠绵卧病没有挪动的糜烂气息。
老太太精神萎靡，眼睛都不大睁得开，嘴皮子喏喏着，说话也不大利索。
看立文立武武热情的招呼自己吃东西，赵小慧问道：“叔，阿奶这是什么病啊？去城里看过了吗？”
立武叹了口气，“我们这穷苦人家哪里能上城里看得起病啊，村里老根叔看过，但是也没什么起色。最近卖粉丝倒是赚了些钱，不过依然还不够去城里看病的，而且我娘说她这把年纪了也不想到处奔波走动了，就这样吧。”
那这是放弃，等死了？
啊呸呸呸！
赵小慧赶紧喝了口茶漱口，随后拿了一个炸地瓜丸子过去来到张阿奶面前放到她手里。
“张阿奶，这地瓜丸子很好吃的，你吃呀~”
老太太手掌已经没有握力，连地瓜丸子都抓不住，睁着浑浊的双眼看了看赵小慧，口齿不清道：“好姑娘，阿奶不吃，你吃。”
赵小慧从丸子上捏下一小块来想喂给她吃，想了想又把中间白色部分给掰下来，只弄了些外表炸的金黄酥脆的外皮喂到她的嘴边。
看她细细品味着，赵小慧伸手悄悄摸上她的脉搏，与苏媚儿脾胃虚弱的脉象有点相似。
但这个应该不是她的主要病因。
“两位叔叔，赵爷爷说她这是什么病了吗？开的是什么药啊？”
立文虽不知道她问这些做什么，但是前些日子在她家做粉丝，知道她虽然看着像小孩，但是其实心智成熟的很。
于是说道：“老根叔说我娘这是心脏什么的还有其他内脏郁结啥的，我也听不太懂。”
赵小慧转头这才注意到，果然张阿奶的唇色肉眼可见的泛紫，这是心脏病人最常见的特征。
之前对方一直抿着嘴，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
病情什么的都是次要的，赵小慧又问道：“那平日里吃的是什么药呢？”
“那药可多了。”立文想了想说道，“里面有柴胡、元胡、川楝子、枳壳、枳实、木香、香附、陈皮、青皮、佛手、香橼、生麦芽等等一大堆。”
看她这一副看病问诊的态势，一边的狗蛋忍不住问道：“小慧儿，你问这些干什么？”
桂花连忙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说话。
小慧儿跟着方大夫学医她是知道的，尽管她不认为对方这么快就能单独给人医病。
但是隔壁苏媚儿姐姐吃过她煮的粥之后那脾胃都好了许多，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点用的。
说不定最后还会把方大夫请过来给张家阿奶看病呢。
听着立文报的那一大串药名，赵小慧真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些显然大部分都不是鲜草药。
她空间的药材如果要制成如药铺的那样什么药材都应有尽有的情况，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看样子用自己空间药材给张阿奶治病的这一条路是行不通了，赵小慧起身要走，随口又问道：“除了这些，赵爷爷可还有什么别的吩咐？”
“别的倒没什么。”立武看他们要走也起身相送，指了指放在他们面前的茶杯说道，“老根叔说我娘这样长年累月的吃药也不好，停药的时候就让泡些茶水给她喝。”
赵小慧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们这一路过来几乎就没有谁家给他们泡茶的，一来他们是小孩子，二来村里也很少有人喝茶的。
能给他们一杯水就不错了。
而立文他们家居然给每人倒了一杯茶。
她之前还以为他们是客气，原来还因为他们家常年备着茶，顺手为之。
茶🍵？
赵小慧眼前一亮，立即对桂花兄妹俩和小虎她们说道：“你们且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见赵小慧一个人回家，正在屋前和孙氏说话的罗氏正疑惑着要问她什么情况。
赵小慧急匆匆的进屋去，从空间包了一包茶出来，这才出来对她说道，“没事儿娘，我回来拿些茶叶去给张家阿奶喝。”
孙大娘看她这风风火火的笑道：“小慧儿似乎长高了不少呢，也成大姑娘了。”
“大娘过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