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万平科技出来,天色已经变暗。
车内,沈柒阮将胳膊肘放在车窗边,撑着脑袋,整个人半依在座椅上,黛眉轻皱陷入沉思。
在这段时间里,她和丁遇白都没有放弃对锐泽的调查,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踪迹。这也就说明,若锐泽在明面上还有另一层身份的话,那这层身份肯定比较神秘重要,才能挡下丁氏的追查。
作为帝都第一大家族,丁家在华国的影响力巨大,人脉遍布全国,基本没有查不到的消息。若说唯一能够管制丁氏和丁家的,只有上面的相关部门。
难道锐泽是上面的人?
可若真是如此,他又怎么能瞒住每年的调查,成立了有违法性质的扑克牌组织呢?
沈柒阮怎么也想不通,不由唉声叹气起来。
听到她的叹息声,丁遇白余光瞥过喉喽中发出一声低笑,“在想锐泽的另一层身份?”
点了点头,沈柒阮将她的想法告知,越发百思不得其解。
“你再仔细想想,除了国家人员能够阻碍调查,整个帝都还有谁可以与丁氏匹敌?”丁遇白挑眉,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亮光。
听到这话,沈柒阮正要下意识地说没有。
但不知想到什么,眼睛蓦地瞪大,张了张嘴,有些不可置信道:“丁家?”
是了,丁氏虽然不是丁家的一言堂,但它的掌管者出自丁家。是以在调查的时候,众人都会下意识地避开丁家。
可是丁家只有一个人有嫌疑,却已经被沈柒阮排除了。
“难道你还怀疑丁大少?”她挑了挑眉,侧头问道。
勾起嘴角,丁遇白眼眸冷淡是,声音像是浮上一层冰霜,“我从没有打消过对他的怀疑。”
即使不愿意承认,但很多事实就摆在眼前。
当初沈柒阮试探过丁瑞泽的双腿,发现没有异常,一开始丁遇白也信了,但在看到另一份资料时,浓浓的怀疑顿时涌上心头。
八年前的车祸中,丁瑞泽伤的就是双腿,那时他心理出现问题,不愿意配合治疗,这双腿便在那时候落下了病根。即使到后来,他又找了顶尖的团队,却依旧无法完美地将双腿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前不久丁遇白稍微看了些中医知识,知道有一种药,可以暂时麻木双腿知觉。
洗尘宴的时候,丁瑞泽会不会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提前用了这个药呢?
后来柳云星事件的发生,更让丁遇白加深了疑虑。
“那我们要怎么确认,他时不时锐泽呢?”沈柒阮撑着下巴,皱眉嘟囔着,目光落在前面的合同书上,顿时眼睛一亮,扬声开口,“有了,他尝过广泛投影的甜头,若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肯定会用第二次!”
到时候,他们只需要实时追踪投影设备的位置,便知道锐泽是不是丁大少了!
刚好丁遇白安排在M国的人还没有完全撤回,扑克牌组织此时又面临整顿。趁他病要他命,说不定锐泽一着急,会露出马脚。
刚吃好晚饭,丁遇白去书房开会布置计划,沈柒阮则舒舒服服地瘫在沙发里看电视。正在这时,丁清越的视频打了过来,点击接通,一张耷拉着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怎么了?”极少见到她这种无精打采的模样,沈柒阮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那边丁清越扶额,嚷嚷着能不能来这里住,她在家里实在呆不下去了。闻言,沈柒阮挑了挑眉毛,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是那个柳云星,我觉得我和她八字不合,命中犯冲!”说到那个女人,丁清越咬了咬牙,所有的字眼似乎都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再次抬眸,她愤怒的脸上重新恢复哀怨,“嫂子,你什么时候把柳云星赶出去啊,咱爸妈现在都不想在家里住了。”
听了这话,沈柒阮越发好奇。
她知道柳云星性格奇怪,但那至少是丁家,她总得收敛些吧。
却不知,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觉得她纯真善良,不论犯什么错,都会将原因推到别人身上。还有一种人,贫穷的生活环境,让她的金钱观产生了细微的扭曲,一面厌恶有钱人,一面又想成为有钱人。当然,还有一类人被成为“圣母”,认为她的降临,就是来拯救世界的。
柳云星就是这三类人的结合。
在住进丁家的前两天还好,她有心讨好丁家人,说话做事都十分谨慎。虽然不能让丁清越喜欢,却也没引起她的反感。
可第三天的时候,柳云星就原形毕露了。
事情是这样的,有个富家子弟追求丁清越,送给她一万元的手表。作为丁家大小姐,她的表最低也是十万左右,自然看不上这个礼物。
更何况,那男人还是个纨绔,一直活在大清朝,以玩弄女人为乐,还觉得被他追求是丁清越的荣幸。
丁清越不想与他有半点交集,是以将手表交给管家,让他还给富家子弟。这一幕被林倾看到了,当晚吃饭的时候,便随口问起,知道自家女儿对他十分厌恶,便放心了。
没想到,两人普通的对话,却引起了柳云星的不满。
“你当时说了什么?”沈柒阮嘴角嚼着一抹轻笑,挑眉问着。
烦躁地拍拍头,丁清越抓着凌乱的头发,哀嚎一声,“我就说,送一万元的手表,到底恶心谁呢!”
她发誓没有看不起万元手表的意思,更没有认为富家子弟应该送更贵重的礼物。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厌屋及乌。而且富家子弟丰厚的家境,送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礼物,很明显不是真心实意想追她。
厌恶的话刚说完,便听柳云星“砰”地一声将碗放在桌子上,斥责丁清越不应该嫌贫爱富,糟蹋别人的心意。
一万元的手表在丁家看来是不贵,可这是很多贫穷人家一年的生活费了。
当时丁清越就气笑了,这是一个概念吗?
不过她没有和柳云星计较,而是随意敷衍着。可谁知吃完饭时,柳云星竟然跟着她到了卧室里,以嫂子的名义苦口婆心地教育她。
听到这儿,沈柒阮终于忍不住笑出声,那幸灾乐祸的模样,让丁清越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更加幽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