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画作被盗用,每幅画都会刻上作画者私有印章。她的章应该是一朵莲花,但这《山居图》的整体特色与莲花不符,于是她便联系整体,临时将印章改为一座“小房子”,也算与整幅画相结合了。
闻言,沈柒阮点点头,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旋即歪头问着,这些私有印章是否代表着作画者的真实内心。
这个问题着实蠢了点,周围的艺术家们,都不由自主地摇摇头,蔡思柔面上虽然是笑着的,但眼中的不屑,却几乎隐藏不住。而她身边的小姐妹,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
“不然呢?难道你觉得私有印章只是随手一画?”嘲讽完了,小姐妹还不忘吹彩虹屁,“我倒觉得,莲花与蔡小姐相配得很,都是出淤泥而不染。”
可别侮辱莲花了!
沈柒阮吹下眼帘,嘴角轻撇,鼻间发出短促的气音,稍稍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眉头一挑,声音含着真实的疑惑,“我记得,有种私人印章,在另一种角度看是作画者的名字,是吗?”
这是丁遇白方才告诉他的。
原本沈柒阮觉得,或许蔡思柔临摹了孟影帝的画,但丁遇白就着印章向她解释,这儿用作画的方式,写了孟影帝的名字。
“确实如此。”蔡思柔以为她只是想强行挽尊。
沈柒阮轻笑,指了指印章,“可这上面,分明不是蔡小姐的名字。”
此话一出,蔡思柔脸色稍稍一变,黛眉轻蹙,一脸严肃道:“沈小姐不懂画无事,可不要血口喷人!”
“是不是在污蔑你,在场的众位艺术家应该自有分辨。”沈柒阮环顾一周,粗略地看着每个人的情绪,心中有数。
为了沽名钓誉,蔡思柔专门请来了许多清高孤傲的画家,他们沉迷艺术,讨厌借艺术之名为自己戴高帽的伪君子,性格大都单纯直白且较真,从不为权势折腰。
果然,听到沈柒阮的话,不少画家都皱着眉上前,辨别那印章的玄机。
看到这一幕,蔡思柔脸色发白,额上迅速冒出细细密密的冷汗,连忙暗示小姐妹,让她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可是已经晚了。
场上有位年轻的画家,是孟影帝的忠实粉丝,不仅追他的电影,还对他的画很有研究。早就在看到《山居图》时,觉得风格眼熟,就有几分怀疑,听到沈柒阮的话,便迫不及待地上前映证自己的想法。
孟影帝的私人印章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根据每幅画的风格,进行变换融合。了解地多了,看的久了,便能从其中找出规律。
在小姐妹正要刁难沈柒阮,转移注意力的时候,那名画家突然大喝一声,满脸愤怒地指着蔡思柔,声音含着无尽的怒气,“这分明是孟影帝的画!”
场上一片喧然,蔡思柔面上的笑终于維持不住了,她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上前一步,挡住年轻画家的视线,微微抬了抬下巴,语气轻柔道:“这位先生,请您不要乱说话。”
声音中暗含警告。
沈柒阮后退一步,将战场留给这群不畏强权的艺术家们。
“大家看看,这印章看起来是一个小房子,其实是用黑笔写白字,忽略阴影处,能看出这是一个繁体的‘华’字。”年轻画家瞪了蔡思柔一眼,挺了挺胸脯,声音高昂,“你都敢盗画,难道还不敢让别人说吗?”
有更多的人看出其中的玄机,纷纷附和年轻画家的话。
蔡思柔的背脊终于不再挺直,在众人意味深长的目光下,急得团团转。
她这段时间确实在学习国画,并非对国画有兴趣,而是想通过高雅的艺术来洗白自己。是以,她只学了点皮毛,独自作出来的画,可谓是惨不忍睹。在国画老师的帮助下,她才画出了勉强能看的四君子,只是这几幅画,并不能撑起来一个画展。
眼看她已经“低调”了三个月,丁氏集团发布声明维护沈柒阮,蔡思柔又急又妒,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于是她吩咐心腹,帮她淘来几幅不出名画家的画作。到时候就算原作找上门来,她也能说那人蹭热度,故意抹黑自己。
可没想到,这幅画就竟然是孟影帝的大作,还被他的粉丝当众戳穿!
听着周围不加掩饰的议论声,感受到丁悦恼怒的眼神,对上沈柒阮暗含嘲讽的目光,蔡思柔只觉得头晕目眩,血上心头。她死死地咬着牙,嘴中丝丝的铁锈味让她稍微保持清醒。深吸一口气,蔡思柔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找到对应方法。
“这位先生,我想您误会了。印章写的确实是‘华’字,但并非孟影帝的名字。”她温和地笑着,重新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端庄大气模样,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继续道,“这幅画,其实是献蔡华研究所的。”
听了这话,大家面面相觑,沈柒阮也不由诧异地挑挑眉。
这样也说得通,毕竟“华”字并非孟影帝专用。
蔡家的医药研究所名字中也有个“华”字,其中的工作人员为蔡氏医药做了很多贡献,蔡思柔作为公司总裁,亲自为研究人员作画,也是无可厚非。
可是,她为什么要画一幅宁静悠远的《山居图》,献给工作人员呢?
看出众人的困惑,蔡思柔抿了抿嘴,眉眼弯弯,面上满怀真诚,缓声开口,“研究所的科研人士,是蔡氏医药最坚强的后盾,只有他们的不分昼夜的研究,我们才不会被病痛折磨,才有如今宁静的生活。这幅画,是感谢,也是对他们的祝福。”
顿了片刻,蔡思柔主动提出《山居图》与其他画作的风格不同,表示她也很细话孟影帝,这幅画就是模仿孟影帝的风格。而且《山居图》的意义不同,她在上面下了很大的功夫和精力,自然要比其他好上很多。
她的解释滴水不露,原本愤怒的画家们,都纷纷了然地点点头。第一个指出她盗画的年轻画家,面带羞愧地给蔡思柔说了句“对不起”,见她大度地摆摆手,并且称赞自己的直白勇敢,那画家更是万分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