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意衍愣住了。
他看着周雅退开几步，眼里满是对他的失望，王意衍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周雅面前，他就变的那么没有自信。
“雅雅，我是没为你出头，可是我就算是为你出头了又能怎样？我堵得了一个人的嘴，却堵不住悠悠众口啊！”
“所以，你来告诉我这些，又是在干什么？”
周雅冷朝着勾起嘴角儿，“明明我不听不问就不知道，何必非得来告诉我，给我平添了许多烦恼？”
“我是想让你清醒一些，齐衡之他不是你的良人！”
“那谁是？”
周雅的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
她定定的看着王意衍，眼里浮现出了几分厌恶的神色，“我若是离开了齐府，你能娶我？”
“我……”
王意衍张了张嘴，还没等着他话说出来，周雅就打断了他道：“子衍，千万别急着回答我，想好了再说……当年周家落败，你只需向王家家主求娶我，我便用不着嫁入齐家，可你开口了吗？”
“雅雅……”
王意衍烦躁的背过身去，又快速的转过来看着周雅，“当年周家的事情，谁敢插手，你父亲做的事，是大逆不道啊！背刺主上，能不被斩首已经是幸事了，那时我还年轻，我在王家人微言轻，我就算是开了口，又有何用？”
“我只问你一句，你有没有开口！”
周雅语气凌厉。
王意衍到底有没有为她开过口，于她早就不重要了，可事到如今，还想要再利用她周雅，跟她谈及旧情，那她就要把这些事拿出来说道说道。
她周雅跟齐衡之之间再如何，那都是她与齐衡之两人之间的家事，还容不得外人来挑拨离间！
“没……”
许久，王意衍才艰涩的吐出一个字来。
周雅冷笑，“当初你不敢取罪臣之女，如今你就敢娶一个被休了的下堂妇？”
“雅雅，这不一样！等我当了王家家主，我就有决定的权力了！”
王意衍情真意切，他上前一步要去抓周雅的手，周雅快一步闪开。
“子衍，莫要越距了。”
“雅雅，我对你真心实意你看不到，你怎的就非得一头扎在齐衡之那种忘恩负义之辈的身上？”
“若无齐衡之当日冒天下之骂名娶我，便无今日之周雅。”
当年的圣京城，谁人不骂齐衡之是个地地道道的傻子。
自己是个纨绔也就罢了，娶谁不好偏要娶个罪臣之女，人人都道是齐衡之过于废物，世家嫡女无人愿嫁，只得娶她周雅。可以当年的形式，娶个庶女也好过她这第一嫡女啊。
就连当日的齐家主齐智渊，都被骂宠儿子宠昏了头，为了给他那不争气的儿子娶个嫡女，下了血本了。
她周雅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没有家公，没有衡之，她周雅早就淹没在这乱世洪I流里了，空有第一嫡女的名头又如何，不过是权势之人的玩物。
可在齐家，她活的像是个人啊！
齐智渊给足了她尊重，放权给她，让她教齐衡之。放心给她，让她执掌齐家内务。
“子衍，时候不早了，回吧！”
瞧着王意衍一脸的愧疚，周雅下了逐客令。
再是愧疚又能如何，时间不能倒流。
今日他王意衍还能愧疚，是她周雅还活着，若是那时没有齐家迎娶，她周雅直接被送I入宫去玩弄致死了呢？
那十年后的今天，谁又记得当时名满西京城的第一嫡女周雅啊？
说起西京，那里真是满满的儿时回忆啊。
周家背刺主上前，这些世家都是在西京的。因为周家京城才被迫南迁，到了这圣京城。
比起西京来，圣京城虽在南边一点，却比西京城冷上许多。
西京北面的地气热，常年青草绿油油的，非常适合跑马放牧，说起来她都好久没好好的骑过马了。
这腿疼难耐后，她就很少上马。
曾经策马奔腾不可一世的第一嫡女，终究是过去了。
“雅雅，他日我若成了王家家主，必要娶你为妻！你之才华，放在齐家终究是可惜了！”
王意衍心有不甘的离开。
周雅看着那儒雅的背影，握着火灵珠的手不停地攥着拳头，脑海里是王意衍方才说过的话。
“你以为不出门就可以躲得掉外面的流言蜚语？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
当真不在意吗？
怎可能丝毫不在意啊。
她放不下齐衡之， 就做不到全然不在意。
可是她在意又能怎样，过了今日怕是还有更厉害的流言蜚语，陈莺莺与齐家主旧情复燃？
周雅下堂妇已成定局？
全圣京城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吧？
午时，张老先生准时来为她施针，让她没料到的是，齐衡之竟然回来了，只是带了一身的脂粉味儿。
周雅闻着那刺鼻的香味，便不由得一阵作呕。
“陈莺莺的品位，什么时候这么差劲了？”
还记得当初的陈莺莺，那可是位非常标志的美人儿，喜欢淡妆和淡淡的清香，怎的这会子是这么刺鼻的味道，是受了什么刺激？
“见了老情人，当然得精心打扮一番，这一不小心用力过猛了，也未尝不能原谅不是？”
“呵，你到真是为她着想！”
周雅眼里尽是讽刺，齐衡之嘴角儿勾了勾，“夫人若是闻不惯，我去换洗一番。”
“最好是拿那马桶刷子刷的仔细点，厕所里的粪便味也比这好闻。”
周雅不知怎的，就是忍不住说了这刻薄的话。
她自以为的大度，简直是一文不值。
伪装终究是有装不下去的一天，一个柳湘就够了，又来了一个陈莺莺，还是旧情人，她怎能不介意？
甚至她介意陈莺莺，更甚于柳湘。
“为夫觉得，老先生的药，大概是比那粪便的味道要好上许多，要不我泡个药浴？”
齐衡之满是戏谑的话才落下，周雅就给了他一个‘滚’字。
齐衡之也不生气，反倒是满面喜悦的去沐浴更衣了，可见他见过老情人后，这心里是有多高兴。
周雅只觉得胸口憋了一团恶气，上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