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周雅也紧紧的抱着她，似乎是在用她全部的力气，去抓紧他。
好像她这次一松开手，就再也抓不住他一般。
“衡之，把柳湘带着吧，父亲被抓走，母亲那里也需要人照顾，我不能回去伺候她老人家，为她解心宽，总要有个人在她身边服侍，这个时候母亲那边更要小心谨慎才是。”
“好。”
齐衡之也不跟她客气了。
齐府内部的事，总得有人打理的。
越是危机时刻，这府里越是得有个掌事的人，把这府里的下人都盯得紧紧地，免得这个时候出乱子。
“去吧，别耽搁了。”
周雅拍了拍齐衡之的背，齐衡之看着她，一深吻落在她的唇上，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骨头里，与他融为一体，这样就可以带着她一起走。
吻的呼吸急促，吻的周雅心痛的想要流泪。
一吻结束，齐衡之头也不回的离开。
周雅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手，失神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终于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鲜血吐出来。
“小姐，你又吐血了？”
吟香着急的擦着。
这几日小姐的身子看着好转了，实则是一日不如一日，哪怕是有张老先生努力的给维持，也依旧是越发的难以为继。
小姐每次吐血，都要瞒着家主。
她是算准了家主迟早要走吧。
“小姐……”吟香一边擦着周雅嘴角儿的血迹，一边儿哭着道：“你是算准了圣京城会有事，算准了家主迟早还得回去，所以你故意要来西京对不对？你不想死在他面前，你怕他难过，你怕他受不了，可是小姐……你自己呢？你能不能对你自己好一点儿？”
吟香抱着周雅哭。
她是心疼啊。
周雅摇头，“吟香，我总不能自己活不下去了，就拖着别人给我陪葬吧？”
“小姐……”
吟香不知道该怎么劝。
现在说什么，都无能为力了。
只能等，等死——
周雅拍着吟香的肩膀，等着吟香的情绪冷静下来了，周雅擦着吟香的眼泪，“多大的人了，还哭。”
“还不是担心小姐。”
吟香嘟着嘴，幽怨道。
周雅轻笑。
吟香也不由得跟着笑。
可是一转头，见到那站在院子里眼睛呆呆的看着她们俩的小丫头时，周雅却愣住了，有些无措的张开手，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听丫头问：“你是不是也要死了？你说不会死，是骗我的对不对？丫头又要没有娘亲了，对不对？”
“丫头……”
周雅看着孩子跑，想要去追，腿是软的，哪里还跑的动。
“吟香，快去。”
“嗯。”
吟香去追孩子，周雅却终于撑持不住，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也想要活着啊。
可……
“呕——”
又是一口血水呕出来，发黑的血色，周雅自己看了都发抖。
齐衡之离开，她苦苦撑持的最后一点儿力气也好像是被泄了去，这病一下子就都爆发出来，头晕目眩，眼前越发的黑了，最后一头朝着门外栽了出去。
耳边的声音有些嘈杂，似乎是有人在哭？
好像有人在喊她？
周雅难受的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胸口好疼，浑身好冷，她觉得自己像是在冰窖里，冻得她快要窒息了。
“冷、冷……”
周雅嘴里小声的念着。
吟香连忙又拿了一床被来盖在她身上，依旧于事无补。
“张老先生，这可怎么办啊？小姐她一直喊冷，这已经盖了三床被子了，还是冷……”
张老先生摸着脉，只是不停的叹气。
最后无力的摇了摇头。
“您倒是说话啊！”
吟香急的不行。
张老先生叹道：“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张老先生说着，又心有不甘，走到一旁竟然拿起几枚铜钱来，抛了起来。
吟香都看傻眼了。
“这时候，您还有功夫玩这个？受刺激了？”
吟香着急了，是什么话都说。
老先生也不理她，就看着那已经掉在地上的铜钱，又是掐指又是念叨的，嘴里一直嘀咕，“不应该呀……”
“什么不应该啊？”
吟香瞧着张老先生超级认真地模样儿，也有点儿好奇起来，难不成这是什么她不知道的救命法子？
平时张老先生看起来也不像是随意玩笑的人，到了小姐生死关头，更不会再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能真就是……在救命？
吟香瞧着那三枚铜钱，跟着张老先生围着那三枚铜钱转圈儿，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好一阵她也没看出来怎么回事儿，就是听着张老先生嘴里一个劲儿的说：“不应该啊，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到底是什么不应该啊？”
吟香终于绷不住了，这陡然间出声一问，吓得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张老先生一个哆嗦。
“啊？”
张老先生猛的回头，瞧见吟香那几乎快贴着他的脸，又是吓了一跳。
“你、你这丫头，要吓死我不成？”
“我看您一直嘟囔，小姐那边儿还等着您救命呢，我怕您忘了。”
“我这不是在算命么。”
“算出来了？”
吟香很是怀疑，这算命要是真管用的，怎么小姐还没好啊？
“算出来的是命不该绝，甚至马上就会起大运了，可她这身子骨，怎么起大运啊？就算是大运来了也受不住啊！这卦象里，绝对不是死卦，可我的确是没有救她的办法了啊！”
张老先生无措的挠头，还真把他给难住了。
“也许是小姐命里有贵人？”
吟香这一提点，老先生‘啪’一拍手，“对，也许是有贵人相助，且等我再算一算，要是能算得出来这贵人的方位来，咱们这就去请人。”
“这算不算是窥探天机？”吟香指了指头顶上方，“我听说道破天机是要短命的。”
“哈，你这小丫头倒是知道的不少，可有时候，这算命也是命里的一环啊，我与你家小姐有缘，就算是真泄露了天机，老天爷要我瞎了一双眼，老头子我也认了！”
救了周雅，就是稳住了齐家，就等于救了这北国一群处在水深火热中的老百姓。
这北国不能没了齐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