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知道她不该问，可她直觉就是想问。
她直觉这中间有什么事是瞒着她的。
齐夫人的眼神闪了闪，“能、能有什么事，还、还不是他年少时惹了一堆的烂桃花，这些年跟你成亲后，好不容易收敛了，你倒好这会儿又给他放开了，你说你也是，也不管管他，你还由着他胡来，你是她妻子，怎的还能让她随意往回领女人！”
“母亲……”
周雅嘴角儿抽了抽，小声的道了一句，“这男人纳妾，哪是我能管得住的。何况我一直无子……”
“我不是已经给你找大夫去了？我跟你父亲都没急，你急什么？”
齐母越说越是生气，她都想掰开这周雅的脑袋瓜，看看里面装的什么，怎么就这么大度。
“父亲母亲不说，儿媳却不能自己不知趣。”
“你……”
齐母气的一噎，周雅又道：“您能管得了父亲纳妾吗？”
“怎的绕我身上来了？”
齐智渊本来就是硬被夫人拉过来管这事儿的，可他万万没想到，儿媳这么大胆子，竟然也拿他来当挡箭牌了。
“呵呵！”
提起齐智渊纳妾，齐母看向齐智渊的眼都快要掐死人了。
“要不是我理解他的不易，我会让人给他身边安插了女人？我那是无奈，为了保他的命，你呢？”
这些陈年旧事，她本不愿意提的。
可这世家风云争端的，很多是看不见的血雨腥风。
“嗯……我保衡之的命？”
周雅这四两拨千斤，‘以毒攻毒’的本事，气的齐母满肚子火气。
“你少诅咒衡之，他还用不着你来保命，倒是你……”齐母顿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道：“你简直是冥顽不灵，到时候衡之真被迷晕了头，你可别来找我哭！”
“母亲，我知您心意，您的恩情青然都记在心里，衡之对我的恩情我也时时刻刻的记着，如今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纨绔少年，他是个成熟男子，他要做什么，我拦不住便只能顺了他的心意……只要他开心……”
她怎样都好。
齐衡之于她，是再造之恩啊。
这十年的安稳，是齐衡之给她的。
不管当年他娶她是愿还是不愿，最终还是娶了，当妻子来敬她了。
若是她被送进宫……周家那位被送进宫里的旁支，当年比她大了两岁，不过双十年华，几年前就已经殒命了。
“你当真是木讷愚钝！”
齐母气的双目通红，周雅伏了身满是歉意的道：“是青然让母亲生气了，青然赔罪。”
“出去出去，看着心烦！”
齐母赶了周雅走，眼瞅着人出去了，没好气的朝着齐智渊喝到，“我是让你来出面的，不是让你站这儿一句话不说的！”
真真是把他给气死了。
“我不是说话了么？”
齐智渊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还没到了痴呆年纪吧？
齐母一噎，气的直跺脚。
“大过年的，你成心的不让我好过是吧？”
齐智渊一把拉过齐母，轻拍着背安抚道：“这是我当年跟衡之的约定，你要我如何插手？你那儿子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你拦得住？”
“我……”
齐夫人张了张嘴，哪怕是话没说出来，结果也是很明白的，拦不住，也管不住。
齐智渊轻捋着胡须，老神在在的一点也不着急。
“当初都拦不住，事到如今，就由着他去吧！”
“我还不是怕这小子将来吃了自己的苦头，我是当娘的，他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吗？他分明是……”
齐夫人越想越是着急。
“好男儿吃点儿苦头算什么。”
“我呸！”
齐夫人不屑的嗤了齐智渊，这当父亲的哪里有半点儿做父亲的样子，分明是有些幸灾乐祸，似乎是巴不得他那儿子吃了苦头！
“哈哈，好了夫人，大过年的开心点儿，这些个年轻人一年到头才回来一趟，你板着一张岂不是让他们都拘谨了？”
“……”
齐夫人无语的叹气。
这除夕夜的宴席上，眼睛频频的瞄向自己那言笑晏晏，处处带着柳湘的儿子，实在是……笑不出来。
还有她那个儿媳，稳坐泰山，还能吃的下去饭！
她丈夫，更是笑呵呵的跟家族里的人闲聊起来，唯独她一个人在这儿焦心。
好不容易熬到了子时，小孩子们都欢喜的去放炮竹。
周雅也终于微醺了。
她缓缓的起身，身子有些摇晃，差一点儿就跌坐回去，一只手将她扶住，眼里尽是担忧。
“嫂嫂，小心身子。”
“衡沐啊！”
周雅看着齐衡沐，眼睛亮亮的，脸上是笑的，可齐衡沐看到的只有伤感。
“嫂嫂，你别介怀，也许大哥就是几日新鲜，又或者是找了个人回来气气你，想挑起些夫妻情I趣来，你别放在心上……”
“放心，嫂子我，心大着呢！”
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响起，周雅抬头看去，眼角儿终究是藏不住泪花儿，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炮竹吸引了。
她小声的说：“这世间的好男儿，又不止他齐衡之一人。”
“嫂子，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你这想法有些可怕了……”
这不是明摆着不想要他大哥了吗？
齐衡沐这边劝着，一抬头就见眼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人，这俨然是听到了他嫂子的话啊。
一脸冷沉，眼含怒意，齐衡沐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大哥，除夕过完，就年初一了……”
“然后呢？”
齐衡之的声音寒凉，齐衡沐涩涩的张嘴，“大过年的，少生气……”
“这是我跟你嫂子两口子的事，小心你里外不是人。”
齐衡之一把拉过周雅，大步就走。
齐衡沐抬手拍了拍脑门儿。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他大哥还挺横的啊，明明要纳妾的人是他齐衡之，怎的生气的人还是？
周雅被一路迁到了府里的后花园，雪还在漫天的飘，炮竹声还在不断地响着，空中满满的都是硝烟的味道。
周雅喝的微醺，走路有些摇晃，加上他步子又大，她跟的很是费力，等着他停下，她已经是有些轻喘。
她嘴里带着酒气，他浑身是怒意。
他回头愤恼的问她，“周雅，这世间的好男儿，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