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咱们柳姑娘跟着出去一次，说话都好听了不少呀！”
吟香不由得夸赞，周雅朝着吟香瞪了一眼，吟香连忙捂嘴。
周雅瞧着柳湘，“你要帮衬着衡之忙活齐家那些外事，没名没分的怎行，这嫁衣我允下的，明日我便动手绣起来，争取早日迎你进门。”
“不急，姐姐，你的腿才是大事，我多等半年又能如何？”
柳湘话音才落，一人便进来了。
穿着一身黑色长袍，一脸冷峻模样儿，那皮肤带着些许的苍白，走起路来却依旧身姿挺拔。
他往那里一站，周雅就愣了神。
衡之很少穿黑衣的，她一直觉得他穿上黑衣有一股冷冽之气，更成熟更有男人味。
这心心念念的人突然间出现，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回来了？”
好久，周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千言万语的，到头来只剩下了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她缓缓的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到齐衡之面前。
明明距离不远，却像是走了万里路般难熬。
她仰着头，细看他才发现，他憔悴了许多。
眼里尽是红色血丝，嘴唇苍白无色，下巴上还带着青色的胡茬。
看着看着，眼泪就莫名的涌出来。
这日日夜夜的担忧，终于在见到这个人的时候，放下了心。
“怎的哭了？”
齐衡之严肃的面容露出了漫不经心的笑容，还打趣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你这一闹还以为我是生了什么大病，要提前为我哭丧呢！”
“说的什么话！”
周雅捂着他的嘴，“不许说那些丧气的话！”
“好好好，不说不说，夫人不让我说话，那我就闭嘴好了！”
齐衡之捏了捏周雅的脸颊，周雅一头扎进他的胸口，紧紧地抱着他，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是真实的。
她不管这屋子里是不是还有旁人，这一刻她顾忌不了那些了。
从来没这么担忧过他，怕他是真的在战场上遇了险，怕他真的被罗刹人伤了下落不明，怕他是被人所害，就那么消失在那片草原上再也回不来。所有的牵肠挂肚，她说不出来，只能一日日的等，把所有的愤怒都出在陈唐和陈莺莺的身上。
哪怕他回来可能会怨她，她也要为他的后路筹谋划策。
周雅抱的很紧，齐衡之的身子似乎是狠狠地抽了一下，旋即他的手臂将周雅狠狠地搂着，不停的拍着她的背安低声的念着，“我在、我在呢……”
像是轻哄着小婴儿一般的语气，可是那凌厉的眼神儿却是落在了柳湘的身上。
柳湘的眼里还带着泪花儿，她怔怔的看着拥抱的两个人，不停的咬着嘴唇。
柳湘欲开口，却又被齐衡之眼神制止了。
周雅深深的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忽然间想起什么，从齐衡之的怀里抽身出来，“你到底有没有受伤？伤在哪儿了？重不重？”
“噗~”
齐衡之见她这焦急的模样儿，不由得捏了捏她的脸蛋儿，“瞧你这急的，说话都没了逻辑了。都不知道我受没受伤就又问我伤在了哪儿，啧啧啧，青然，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方寸大乱啊。”
齐衡之满眼调侃，周雅却不理他的戏谑，反而是朝着他的手臂拍了一把，“你少来，我没跟你玩闹！”
“行行行，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齐衡之拉着周雅揽在自己的怀里，“我身上穿着你亲手织的软甲，能伤哪里呀？”
“真没事儿？”
周雅还是不放心。
若真没事儿，那柳湘就是初次跟着去战场，吓着了？
“是柳湘跟你说了什么？”
齐衡之似是嗔怪的瞧了柳湘一眼，“她虽是我去南边打仗带回来的，却没亲眼见过战场上的刀剑无眼，她是被吓着了，怎的你这耍刀弄枪的，也跟着没见识起来？”
齐衡之这一说，周雅才放了心。
柳湘急忙辩解道：“我跟姐姐说了，家主一切都好，大概是见着我哭，把姐姐给吓着了。是柳湘唐突了。”
柳湘一脸的歉意，周雅瞧了瞧柳湘，又瞧了瞧齐衡之，才安了心。
晚餐三个人是一起吃的，柳湘吃饭的时候，才慢慢的活跃起来，又恢复了那娇气的劲儿。
席间齐衡之不停的为周雅夹菜，柳湘还拿娇，说是齐衡之就是喜新厌旧，多日不见姐姐就又开始献了殷勤了。
周雅轻笑摇头。
想着日后衡之出门在外一直有个人照顾着也好，柳湘又是真心实意，总比真被世家塞进来个妾室要强得多。
衡之一直未纳妾，那些世家的人可也都盯着齐家主后院的位置呢。
倒是齐衡之，好一个端水大师，吃过了饭，眼看着天黑了，便起身要柳湘伺候他去休息。
“不在这边儿歇着吗？”
周雅有些意外的问，问完又觉自己唐突了。
衡之去哪，是他自由，她怎的管的越发的宽了。
齐衡之单手揽着柳湘的肩，回头瞧了瞧周雅，有些为难的道：“这些日子柳湘一直侍奉我，倒是习惯了，何况她这些日子在战场上也着实是吓到了，我怕我留在这里，她夜里害怕……”
“哦、哦！”
周雅不住的点头，心里忍不住的刺痛。
她知道，只要她接受了柳湘进门，这是她必然要面对的，就是要跟一个女人分享她的丈夫。以后柳湘会怀孕、会生子，有了孩子以后，衡之分给柳湘的时间会更多。
她要接受，就得全盘接受，要么从一开始就直接否定。
她没有勇气去否定，她怕成了他眼里最讨厌的人，所以……她只能……认同……
“去吧……”
周雅挥了挥手，语气很轻很轻，对于她而言却犹如千金之重。
战场上共患难，是她周雅跟齐衡之之间从来没有过的，衡之更在意柳湘，也实属正常。
眼看着两人离开，周雅终于是忍不住落泪。
她是人啊！
怎能没有七情六欲，怎能不会伤心难过。
“小姐，你明明那么担心家主，那么在意他，你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告诉他你想要他留在这儿。”
吟香满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