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澜澜离开了,薄家的气氛却前所未有的紧张,因为薄冷擎彻底进入了隔离状态。
叶修跟钟子华给他定制了一些安抚神经的药,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减轻薄冷擎的痛苦,但是想要彻底摆脱,全依赖药物是不行的,必须有一个自身的过度,而且一次比一次痛苦。
上次薄冷擎挣脱绑带的教训,景婳已经让人将绑带做成了加强型的,除非用钥匙,否则根本打不开。
说白了,此刻根本不像对待一个人,而是一头野兽。
或许是经历的多了,景婳觉得自己已经对他的心软彻底消失,一颗心彻底成了石头做的。
薄冷擎不断地摆动着自己的身体,固定床被他弄得咯吱咯吱响,他的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六亲不认。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贱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此刻的他,根本没有理智,被那药物摧残的,多么狠毒的话都说的出来。
额头上,脖颈上全都是暴起的青筋,血液近乎从他的血管中冲破。
渐渐地,那咒骂声已经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景婳再也看不下去了,她直接冲到门外,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过,最终,她还是这般懦弱。
洋洋听着爸爸的嘶吼,一颗果决的心也渐渐崩塌:“妈咪,爸爸太痛苦了,要我们就……给他一点点好不好?”
这样的想法瞬间惊吓到了景婳:“闭嘴!”
洋洋憋着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景婳知道自己对他太严厉了,不管孩子多聪明,他也只是个孩子。
蹲下身,指尖将洋洋脸上的泪水擦去:“洋洋,妈咪不该吼你,可是你要知道,爸爸如果不经历这些,他永远也戒不掉那瘾,这个经历他是必经的,你知道吗?”
“知……知道。”洋洋抽泣着点头,他都懂,只是心疼爸爸。
景婳将儿子搂在怀里,“别怕,虽然痛苦,但是爸爸死不了,只要熬过去,再熬几天他就会好很多了。”
三个月后……
“夫人,叫先生下来吃饭了。”李嫂摆着盘子喊道。
“知道了。”景婳撂下手里的文件上楼。
没一会儿,景婳扶着薄冷擎从电梯里出来。
薄冷擎拄着一根拐杖,腿上的金属固定架已经扯掉,整条腿可以轻微的着力,但是在彻底恢复前,还是需要拄拐接力。
那条腿被固定的时间太久,缺少活动,腿上的肌肉萎缩的很厉害,为了锻炼,即使不能着力也让他尝试着活动。
“我自己能行。”薄冷擎不想让景婳扶他。
“地太滑,我怕你摔了。”景婳没有放手,其实他察觉,从毒/瘾开始减轻后,薄冷擎的意识虽然找回了,但是对她的碰触却屡次介怀。
薄冷擎没有再说什么,因为每天都是如此,说了也白说。
“待会儿吃晚饭,我们得去医院做个检查。”景婳提醒。
薄冷擎的动作顿住,对去医院本能的抗拒:“我……”
“没事,叶修说了,你现在的身体情况,血液已经检测不出来,只不过是体征尚存在,还需要一个阶段来消除。”
听到这,薄冷擎这才放心下来,这半年来,他活得像个蝼蚁,世界的一切对他来说不再是绚丽夺目的,而自己也不再是那个驰骋商场的集团领军人。
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景婳扶着薄冷擎慢慢往里走,四周人来人往,虽然这地方注意到他们的人并不多,但薄冷擎依旧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拂开景婳的手,平静道:“不用扶着我了,我现在自己能走!”
“我怕你会累,还是让我扶着你点好,你要是觉得不好,那我就挎着你好了!”说完景婳扶着薄冷擎的手挎在他的手臂上面。
景婳不可能看透薄冷擎所有的心思,尽力安慰他:“进去吧!钟叔他们都说你最近恢复的挺好,那些检查不会查出来的,不用顾虑那些,我们只是做个全面检查,放松心态,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薄冷擎听着却有些烦躁,但他知道景婳全都是为了他好,点点头,两个人慢慢的走进医院。
因为之前钟子华打了招呼的缘故,所以他们走的绿色通道直接检查的。
医生认真的看着手上的病例单,抬了抬眼睛:“薄先生,您最近身体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吗?”
薄冷擎心里顿时紧张起来,深沉的眸子倏地投射过去,带着他上位者的威压,把那医生看的心底发颤。
好在医生也知道面前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神情平静的等待着他的回答。
好半晌,见医生并没有其他意思,薄冷擎这才摇头,表示没有。
医生闻言将手里的化验单还给他们:“各项指标都正常,看来您恢复的挺好的,在慢慢的好好修养下去,您就可以脱离拄拐了!”
景婳有些难以抑制的激动,“谢谢,谢谢医生,真是太好了,冷擎,你终于可以像从前一样了!”眼泪近乎是瞬间落下,终于将一切熬过去了。
薄冷擎并没有景婳期待的那么高兴,他低垂着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连带着景婳刚才的心情也被带的低落下来。
她很想问,但又怕适得其反,便没有再说话,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跟医生打了招呼,景婳扶着薄冷擎离开了医院,其实为了防止意外,身后不远处都有便衣保镖跟随,只是怕影响不好,所以才没有跟的太近。
将薄冷擎扶下车后,景婳手机突然响了,放开了薄冷擎到一旁去接。
薄冷擎将重力全都放在拐杖上,见佣人没有一个出来招呼自己有些奇怪,但也清楚自己如今的脾气让他们避之而不及。
慢慢的走进客厅,猛一抬头,发现自己家的沙发上面坐着一个人,背影特别熟悉。
高海山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这屋里面的摆设,虽然他也说不出个门道来,但也知道那都是用金子堆起来的,简直就跟进了皇宫似的。
再瞧瞧自己身上,一身打鱼穿的松口裤子旧衬衫,不用人说,他自己都觉得土的要死,跟这里格格不入。
待了快一个小时了,也就一个叫李嫂的人自己说了几句话,要不是说澜澜待会儿会回来,他铁定得从这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