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莹心平气和道:“我要见你,只是想与你聊一聊。”
许程锦恶声道:“你我如今还有什么好聊的?”
华莹道:“大理寺既然要调查,就会查清此案的前因后果。许大人以为,你为什么会被砸断双腿?”
许程锦顿了顿,而后冷笑道:“你莫不是还要向大理寺说我对你不轨?我什么都未曾看到更未曾碰到,只不过恰好从你房间路过罢了,你真要向我泼脏水,你的名声不要了?
“华莹,你不要忘了,当初你离开京城时,我还未曾给你放妻书,名义上你仍是我许程锦的妾。就算我真对你做个什么,那也是天经地义,大理寺也管不着!”
“还有,”许程锦抬了抬下巴,“这案子你是毫无胜算的,因为你不仅伤了我,你身上还背负有我许家的人命!杀害婆母,天理不容,要是这事并入案子里,照理法,无论如何你也难逃一死!你根本没有资格跟我聊!你唯一能做的,就只有求我!”
华莹点点头,道:“诚然,你娘的事也是人命的事,只是我这里也有人命的事。”她抬眸看着他,“我全族的性命,和你母亲的命相比,孰轻孰重?”
许程锦脸色变了变,道:“你想说什么?你全族是别人杀死的,与我何干!”
华莹徐徐道:“在鹰城的时候,我已找到杀害我全族人的凶手,这个人叫贾稷,当年从你父母手上买走我华氏半部医方的人也是他。他可以证实,正是你父母向他告密泄露了我族人的行踪,才致使我满族被屠。”
许程锦一时不语。
华莹道:“你父母忘恩负义,为霸占医方不惜引杀手杀我全族,又靠卖我华氏医方得来的那笔资财发家才有的今日,这一切我都有当年的参与者为证。
“不然你以为,我一路从京城苦寻到鹰城,又是为何。我这一生,唯一必做的事,便是报我的族仇。
“既然现在大理寺要查,便要将这桩陈年血案也一并查了,我也想看看,当真相浮出水面陈于世人眼前,你许家又会落得个什么下场。”
许程锦脸色更白了。
华莹继续道:“我杀你母亲乃以命偿命、情有可原,而你许家欺世盗名为世人所不容,到时候不仅仕途官名没有了,许家也最终被踩进泥泞里永不翻身。”
她声音平淡,而又条理清晰,“所以你看,你我是两败俱伤的好,还是谈和的好?今日若谈得拢,从此你我恩怨一笔勾销。”
僵持良久,许程锦的声音艰难地从嘴里一字一字蹦出来:“你想怎么谈和?”
华莹道:“伤你的不是我,不是别人,只是场意外。”
许程锦咬牙切齿,“只是场意外?我都这样了,你觉得会有人信吗?”
华莹动了动眉头,“怎么没人信?京前观久无人打理,年久失修,神像倒落也很正常;恰好在我们进观避雨时它倒了下来,而恰好你又在正殿休息,恰好就砸在了你的腿上。”
三个“恰好”,让许程锦感到无比窒息。
她什么都算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