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一进门,就看见眼前一幕:吧台后满园春色。女客人们不论老少都坐在吧台上,和两个帅哥聊着天。
姜雨浓收钱收到手软,有些探究地看向这两个较劲的男人,这个氛围似乎……这俩人,不会是?
姜雨浓摇摇头,陈伟南是她从小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这就不提了。方世滔是被自己“绿过”的前男友,要真想破镜重圆,肯定也憋着坏心。
破镜重圆?姜雨浓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她怎么会想到这个词?难不成是这些天和方世滔的相处,已经让她心中那些久久未曾有过的悸动,重新复苏了?
方世滔这个人真的有毒。姜雨浓心想着,现在的她一心搞事业,就想把小酒馆越办越好,让她有进账、能赚够养老钱。
她已经33岁了,跨了年就34,再过一年就该是高龄产妇了。说自己没有年龄焦虑,那都是骗人的。不仅如此,她还将为数不多的存款拿来做了这间小店,所谓的创业压力,让她每天都能比上班时候起得还早,每天晚上都静下心盘货、盘预算,这些天她算过的账,虽然一笔笔只有几十上百,却比在大公司打工时经手的几十上百万的合同还要令她紧张。
究其原因,是因为她的背后不像其他人,她从来没有人依靠,也从来没有退路,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只有奋力奔跑,才能活起来潇洒。
这样的她,可没空和来乡镇卫生院镀金的方世滔扯闲篇,男人,只会阻碍她拔刀的速度。
姜雨浓把那些想法甩出脑海,给今天两个男人斗法的这事盖棺定论:都闲得慌。
就在姜雨浓收拾着餐盘时,秦媛给姜雨浓发来一个推送,是最近台里做的一档探店节目,要选取宜城有意思的数个店铺来打卡,类似“美食地图”,迎着这波城市文旅发展的东风,市宣传办也开始行动起来。
秦媛让姜雨浓填写一些表格,其他的她来安排。姜雨浓本就想方设法在推进小店宣传,在当地的小红薯频道上也经营着账号,这等好机会,自然欣然应允。
姜雨浓送走了两辆大巴的客人,欢天喜地地拿出电脑,开始填写表格资料。
陈伟南则一脸猪肝酱油色,有些僵硬地坐到姜雨浓旁边,问她:“他是你前男友?”
姜雨浓一愣,皱着眉头:“方世滔说的?他可真八婆。是前男友,大学时候的。”
陈伟南脸色更差了,这时方世滔大摇大摆走了过来,姿态玩味,他给姜雨浓交了盘货单,说着:“小食和饮料都得进货了,要是过几天还是这个强度,估计不够卖。”
姜雨浓点点头:“明天我自己去吧。”
方世滔又给姜雨浓指了几个即将售罄的项目,还时不时地抬头斜倪一眼陈伟南,仿佛在说,你这个手下败将怎么还不走在这儿碍眼。
看着两人你来我回的一人一句,陈伟南完全插不进去话,一种“被偷家的愤怒”让他不知如何是好,直接站起身对姜雨浓告辞:“你忙,我走了。”
姜雨浓本想表示感谢,起身打算去拿酒,陈伟南不爽地直接抓住她的手臂,说道:“又是酒?这段时间你给我的不少了。不如这样,过两天放假去我家玩儿,请我吃顿饭,就当是谢我了。”
姜雨浓没多想,直接就点头答应了,这回轮到方世滔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
陈伟南离开后,方世滔的脸已被嫉妒扭曲,他转头问姜雨浓:“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去他家里,请他吃饭?”
姜雨浓一脸莫名其妙,一把把靠得过近的他推开,说道:“关你什么事?太平洋警察管得宽吧。哦对了,下周会有电视台来做探店节目,你那天最好别请假,也可以邀请你的同事们来玩。”
方世滔的不爽达到顶点,不由得对姜雨浓开炮:“喂,你到底对他什么态度。”
姜雨浓抬了头眉尾,探究地看向他:“方世滔,你很奇怪,他就是我兄弟,你吃个什么醋?”
猛然被人抓出心中所想,就算是真的也会下意识的否认,方世滔心里咯噔一下,说话都有点漏风:“谁,谁说我吃醋了?”
姜雨浓叉着腰,眼神里蹦出精光,像CT机似的对方世滔上下横扫,一脸要看穿他的表情,说道:“你今天怪怪的,为什么对陈伟南横挑鼻子竖挑眼?人家是我发小,你针对人家干啥?我们都这年纪了,你别装纯情少男。我的小酒馆就这水位,有人能来给我帮忙,我求之不得,你别把人给我气走了。”
方世滔一听这话,姜雨浓明显地把陈伟南划分到“朋友”的档位,而自己是特殊的,不由得嘴角又想要翘起来,贱兮兮地说道:“发小就要待在发小的位置,帮忙可以,但我就看不惯他一副有钱就拽的样子,不行吗?”
方世滔顿了顿,像是不经意的继续说出:“再说,你以后有我了。”
这些暧昧的对话,让姜雨浓一早对自己的自我洗脑全然被抛在了脑后,心中的疑惑越盘越大,那些理性的思索、绝情锁爱的口号一时间都抛在了一边。现在的她,就想知道方世滔到底心里想了些什么。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期待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还是否定的答案,总之,她需要一个答案。
姜雨浓故意问他,语调轻佻:“作为前男友,你有资格吃醋吗?怎么,你想追回我啊?对我念念不忘啊?”
方世滔瞬间翘起的嘴角又压了下去,用冷脸压抑住内心的狂风暴雨,放在衣服兜里的双手早已紧握成拳,却还是梗着脖子不愿承认,承认他就输了!
两人看着彼此,一个赛一个的气定神闲,一个赛一个的眼神探究又冰冷,一个赛一个的语气玩味又淡漠,但内心却都如百爪挠心,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方世滔战术性后仰,一屁股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摆出一个混不吝的姿势说道:“哪跌倒的哪儿爬起来,不行?”
说罢,他又补了一句:“还有,我方世滔自你之后从不追人,我靠的都是吸,引。”
姜雨浓冷笑,心想自己一定是长时间没谈恋爱了,才会想着去试探他,大学时明明是真诚可爱的男大,现在怎么变得如此乖张别扭,一点也不可爱。十年,确实可以改变一个人。
姜雨浓扯了扯嘴角,只送了他几个字:“您厉害,好走不送。”
方世滔一愣,想要找补一下,但那些服软的话又说不出口,看着姜雨浓的冷脸,心中一阵烦躁,最终气呼呼地离开了小院。
两台大巴走后,小酒馆终于又变得安静下来,正在收拾的姜雨浓把手里的抹布一扔,明显兴致不高。
她问的那话,说不清自己是在玩笑,还是真的在试探他是不是还对自己有感觉,但现在得到的答案就是这样直接,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虽然并没有跌份,但姜雨浓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有点不得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