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浓出离愤怒，方世滔倒吸一口气的惊叫声响彻竹林：“痛痛痛！放手！”
姜雨浓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而是加深了这个拧螺丝的姿势：“刚不是很拽吗？让你慢一点没听懂？兔子急了还咬人！”
方世滔龇牙咧嘴，抓住她的手狠狠一拽，嗷！痛！随即立刻跳离姜雨浓两米之外，揉着前胸，语带愤怒：“说过多少次了，不能揪这！怎么十年了你这套招数还没变！？”
方世滔吼完，两人一下都沉默了，只剩喘息声和呜呜风声。
两人瞪着对方，骑车刚狂飙的肾上腺素慢慢冷静下来，是啊，已经十年，物是人非，但人的惯性动作却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忘却或改变，在激动上头之下，原来带着惩罚情意的小动作，却成了两人尴尬的来源。
姜雨浓心中五味杂陈，甚至委屈得有些红了眼眶。
方世滔看她低下头不说话，有些不知所措，双手连怎么放都不知道，一手抓头发在裤兜里抹手心汗，想要缓和气氛：“刚刚是我开快了，我哪知道你这么弱啊……”
“你知道些什么？”姜雨浓抬起头，把最近她起早贪黑干活的不爽都宣泄出来，“我每天五点起床凌晨睡觉，一天十几个小时干活，这里又偏僻，连超市都要开电驴走十分钟，虫子那么多，每天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我容易吗？”
方世滔一怔，姜雨浓说着真被激出了两滴泪水：“怎么在哪都那么难！我都快33的人了，要么吃甲方的苦，要么吃生活的苦，反正到世界上就是要吃苦。你呢？给你钱了吧，没亏待你吧，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不想见到我就别来，看我不顺眼就别干，十年前要分手的是你，十年后说桥归桥路归路的还是你，你矫情个屁啊？！”
姜雨浓心中苦涩，说完狠狠擦了眼泪，背影倔强又脆弱，扛起锄头就要往山里走：“不想干就回去，别碍我眼。”
方世滔立刻追了上去，拉住姜雨浓：“哎……”
姜雨浓没好气地：“干什么！”
方世滔脱下外套，不顾姜雨浓的阻拦，就往她腰上系，姜雨浓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裤子崩了，想想谁是始作俑者，不领情：“要你假好心。”
方世滔拽过她手里的锄头；“收了钱就要替你办事，来都来了，这么远的路你让我怎么回去？骑走车，把你丢这？”
姜雨浓此刻已经冷静下来，多年的职场浸淫已经练就了她快速转换心情的能力，可能前一秒是狂风骤雨，下一秒从茶水间走出就已经又能言笑晏晏。虽然年龄越来越大是一件伤心事，但经历带来的心理成长却能相伴终生，说不好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有可能的话，大家都想做情绪能肆意激荡毫无顾虑的人。
姜雨浓审时度势，就坡下驴：“先砍十根，大概脚脖子粗细。”
两人一前一后向竹林走去，一路无话。
竹林下的地上铺满了风干的竹叶，脚踩上去嘎吱作响，姜雨浓提着一把砍刀，找到一根合适的竹子就开始挥杆，跟在身后的方世滔有些迟疑。
他感觉姜雨浓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是赚得盆满钵满了回乡创业，倒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方世滔上前抢过姜雨浓手里的砍刀：“要用寸劲儿，平砍不行。”
方世滔就砍了几下，第一根竹子就倒下了，两人再去寻摸了旁边的第二根，方世滔忍不住想问她：“你是宜城市人，回家……又何必选这个偏僻地方？还要一个人干这些体力活，你图什么？”
姜雨浓穿着防晒衣，硕大的帽檐挡住了她的表情，她不自觉自嘲一笑，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舒服日子过久了，来找苦吃。行吗？”
方世滔摸摸鼻子，不再自讨没趣，不多时，两人配合下，十根竹子都已经砍好，把它们绑在摩托车上，像几把长枪。
姜雨浓拍了拍身上的灰：“你骑吧，我走下去。”说着就要往山下走，方世滔急了，一把拉住她：“好几公里呢荒郊野外的你要走到什么时候去？上来。”
“不上。”姜雨浓很坚持。
方世滔面色一沉，见拗不过姜雨浓，她要往山下走，方世滔捏了下油门，直接把姜雨浓一把薅上了摩托车前座，姜雨浓尖叫挣扎，想要挣脱束缚，而方世滔的手臂像有千钧之力似的，狠狠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姜雨浓脸刷的一下红了，难以置信的回过头看他，甚至都忘了挣扎：“你敢打我屁股？”
方世滔冷哼一声，一手护住她，一手拧油门，摩托车轰隆一下就飞驰出去：“管你坐不坐，老子就是要把你带下山。”
……
王婶正在洗手池里搓着抹布，一边留意着门口的动静：“走了那么久，也不知道这次俩人能不能看对眼，男人嘛，就是要多干点活才能追到女娃。”
只听滴滴两声，方世滔已经载着姜雨浓到了小院。
方世滔脸色僵硬，一言不发，姜雨浓飞快从摩托车上跳下来，就开始卸货，脸色也不大好看，谁也不理谁，俩人的关系肉眼可见的更差了。
王婶奇了怪了，这是咋了？
……
二十分钟前，姜雨浓在摩托车上被颠儿的实在难受，在好说歹说几次方世滔都聪耳不闻后，一口就咬上了方世滔大腿内侧嫩肉，方世滔一瞬间花容失色、面色扭曲，差点手脱方向盘，立刻急刹车停下，一手就握住姜雨浓的下颌骨两端的关节一捏，姜雨浓的嘴瞬间被迫打开。
方世滔把自己的腿肉从姜雨浓的牙下解放出来，丝丝缕缕的疼痛感和咬的地方的尴尬酥麻，让他一时间舌头都捋不直了：“你、属狗吗？”
姜雨浓从车上跳下来，满脸通红，狠狠瞪着他，伶牙俐齿地呛回去：“又不是没看过，你搁那儿装什么黄花大闺女呢，谁叫你不放老娘下来！”
方世滔颤抖着手指着她，只颤巍巍地说了句：“悍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