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青梅竹马
苟儒2024-08-29 16:512,650

   小镇青年陈伟南从小暗恋姜雨浓。

   在头发不过耳的学生时代,穿着花衬衫、留着长发、骑着拉风机车出现的陈伟南,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国字脸大高个,却配上了一副好看的五官,浓眉大眼,粗犷中带了一丝秀气,让学校里众多女生为之疯狂。

   陈伟南这名字和陈浩南只有一字之差,但俩人的性格却相差不多,上学时只知道耍狠斗勇,现在开了台球厅和KTV,身后小弟数人,出门左拥右抱,大金链子配文身,因为入行时在一众兄弟里排行老九,故人称九哥。

   然而就是这个难搞的刺头儿,小时候却是姜雨浓的跟班。

   陈伟南住在姜雨浓家楼下,爹妈都在外打工,把他扔给寡居的奶奶照顾,偶尔才打回来一些生活费。陈奶奶开了一家早餐铺,街坊邻居都很照顾这对祖孙,爱孙如命的陈奶奶渐渐把他从小瘦猴养成了壮实的胖墩。

   俩人在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是好朋友,上树打鸟、下河摸鱼,只要是姜雨浓要干的事,陈伟南都奉陪到底。

   姜雨浓有一个亲哥哥,叫姜朕,人如其名,是家里的小皇帝,无论大事小事,姜雨浓总是低姜朕一头。陈伟南看不惯,所以每当兄妹吵架,不管姜雨浓是不是被欺负的那一方,陈伟南都会毫不迟疑站在姜雨浓一边,充当姜雨浓的嘴替和打手,一度让姜朕恨得牙痒痒,说他俩是雌雄双煞。

   奈何中考时,陈伟南因为成绩垫底,被分流到了职校,姜雨浓则考上了市重点高中,还在分班考试里一跃进了重点班,给姜家父母赚足了面子。

   自此后,每每看到陈伟南来找姜雨浓出门玩,姜家父母就不给好脸色,认为他不学无术、家风不正,是个街溜子,禁止两人往来。

   就算如此,两人也在背着父母见面,堪称铁磁儿,他们一起谋划:好好存钱,假期打工,五年计划是开一家酒吧。

   姜雨浓想要逃离压抑的家庭环境,陈伟南则想好好供养奶奶,希望奶奶以后别再起早贪黑的辛苦,至于那对离婚后各自组成家庭、杳无音讯的父母,不在陈伟南考虑范围内。

   两人盘算着,陈伟南可以驻唱,姜雨浓可以学外婆的酿酒,这样他们就能赚到钱。

   两个小孩为了心中的梦想一直在努力,陈伟南还从家里偷了户口本,办了一张银行卡,俩人把全部家当都存在这张卡里。

   俩人从银行出来后,陈伟南就把卡塞进了姜雨浓手里,颇为郑重地告诉她:“以后我的钱也归你管。”

   姜雨浓收下卡,笑得胸有成竹:“肯定得我管,以防你打游戏氪金,谁也别想动里面的一分钱!”

   看着姜雨浓貔貅的小财迷样,陈伟南笑得更欢了。

   姜雨浓不知道的是,看似吊儿郎当的陈伟南,一直都喜欢她,并把这份爱珍藏心底,默默守护。

   姜雨浓瞒着父母和陈伟南私下见面的事,被一心想抓俩人小辫子的姜朕逮了个正着,转头就添油加醋地告诉了父母,造谣他俩暗巷打啵。

   姜家父母根本不听姜雨浓解释,认为姜雨浓就是早恋了,把她一顿好打,关在家里,让姜雨浓从此和陈伟南断联。

   姜雨浓不愿,她梗着脖子反抗父母,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

   愤怒上头的姜母拿起剪刀,要缴了她的一头长发,嘴里骂骂咧咧的是:“让你臭美,勾引些不三不四的男人!”

   姜雨浓震惊于母亲粗俗不堪的用词,反击回去:“有爹妈这么说女儿的吗?我和他这么多年的朋友,从小到大,你们不都在看眼里的吗?你们就是不信我,更信姜朕,他说的什么话都是真的!他如果是指鹿为马的赵高,你们就是甘愿受糊弄的秦二世!”

   姜雨浓红着眼眶看向姜朕,在姜雨浓愤怒的眼神下,姜朕心虚地别开头,嘴里却依旧歹毒:“我可没说谎,我就是看到你俩手牵手从酒吧走出来的,谁知道你们是去干啥了?”

   姜雨浓总不能说自己是去学习人家工作经验的,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但手牵手绝没有,谁会和大兄弟牵手啊?

   结果此话一出,姜母像是被触发了某处开关,一把拉着姜雨浓就要出门:“走,去医院。”

   姜雨浓狠狠甩开母亲的手,脸涨得通红,心中是一种被羞辱的难堪,她大声嘶吼:“我没有!”

   “姜朕,你发誓,你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不然你连三本都考不上。”

   “你是什么时候看到我俩从酒吧里手牵手走出来的?我们现在就去那家酒吧调监控。”

   “还有,你没事去酒吧门前晃悠是做什么?”

   姜雨浓一系列的问话,把姜朕砸蒙了,父母也都看向他,姜朕支支吾吾:“我就是路过,什么时候记不清了。”

   说罢,为了洗清自己,更是继续反咬一口:“你对你亲哥那么凶恶做什么?是被我抓到,恼羞成怒了吧?”

   饶是姜朕说的话漏洞百出,姜母却还是站在他一边。

   看着眼前满嘴跑火车的哥哥,完全不信任她的父母,姜雨浓转身摔门而去,结果第二天,姜父姜母就去学校给她办了住读,让她在学校不准回家。

   经此一事,姜雨浓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月考,是她故意交白卷,这是她唯一能反抗父母的办法。

   姜雨浓第一次和父母发生这么大的争吵,平时,她因为渴望得到父母的关注和爱,都是做小伏低,小心翼翼讨好,更是努力学习,只为成为父母在外标榜人生赢家的谈资。

   但这件事,实在触碰底线,为了和陈伟南的友情,也为了自己,她不想再忍,说是借机发作也罢,这是她反抗父母的第一步。

   楼上的家庭矛盾闹得沸沸扬扬,在八卦中心的陈伟南更是受到了邻里间更多的探究眼神,连陈奶奶都旁敲侧击地问过他到底有没有和姜家姑娘谈恋爱。

   在姜雨浓期中考退后两百名后,姜家父母还找上了陈家,说出的话直戳陈奶奶的心窝肺管子:“就是因为他爹不管娘不爱,欠家教,才耽误了我家姑娘学习。”

   陈奶奶被这话气得眼冒金星,湖北女人的泼辣劲儿上了身,直怼了回去:“你们姑娘有爹有妈,还不知道干的事是聪明是蠢?一个巴掌拍不响,空穴不来风,少来指我孙子的毛病!他俩人从小玩到大,我还说姜雨浓考上重高,有我孙子功劳呢!”

   陈伟南回家时,两家家长已经吵得脸红脖子粗,被居委会的阿姨拦住了,姜母看到陈伟南来了,索性朝他甩出一句话:“你读的是职高,以后顶上天就开拖拉机修车当厨子,我们家雨浓是要去北京上海读大学的,你可别耽误她!”

   陈奶奶也不甘示弱:“以为你们家姑娘是金子做的?考不考得上还不一定呢!小南,有点骨气,你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别再来往。”

   两家十几年的邻居,虽然不时会有龃龉,也没想到能闹得这么难看。

   陈伟南不希望姜雨浓因为自己,和家里决裂,耽误学习,更是因为姜家父母的话,有些自卑。这些社会的规则,大人们从前不说,但他都懂。

   在十五年前,正是古惑仔电影和青春疼痛小说盛行的年代,中二少年陈伟南也受之“荼毒”颇深,心中除了兄弟义气,也有疼痛青春的BE美学,决定牺牲自己,成全姜雨浓。

   在挣扎了两天后,陈伟南翻了市一中的墙,给她带了很多好吃的零食,这些都是住校生难以买到的。姜雨浓吃得开心,心里想着这朋友没白交,可没想到下一秒,陈伟南就说出了她记了半辈子的话。

   “雨浓,以后的路,我俩各走各的吧。”陈伟南声线平静,却带着一丝颤音。

   姜雨浓一愣,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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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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