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喘了口粗气，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场景，语气变得更加兴奋，甚至带上了点不着边际的野心：
“旅长！您信不信？要不是咱炮弹基数实在供不上，就凭现在这火力，老子……我都敢带着独立团，顺势把前面的平安县城给他拿下来玩玩儿！让小鬼子和那帮伪军也尝尝咱们八路军攻城的滋味！”
电话那头，旅长显然被李云龙这番“豪言壮语”给气乐了，又或许是前线炮弹消耗的巨大压力让他火冒三丈，听筒里传来一声更响亮的咆哮，几乎要震破李云龙的耳膜：
“他娘的，李云龙！你看老子像不像一发九二式炮弹？！你狗日的要不要把老子也塞进炮膛里给你打出去？！”
旅长的骂声如同疾风骤雨：
“还打平安县城？你他娘的咋不去打太原呢？！给老子清醒点！立刻、马上，按原定作战计划，交替掩护，向后撤退！再敢跟老子磨叽，耽误了全军转移的时机，不用等鬼子动手，老子现在就坐车过去扒了你的皮！听见没有？！执行命令！”
“哐当”一声，旅长那边重重地挂断了电话，只剩下“嘟嘟”的忙音。
李云龙被骂得缩了缩脖子，悻悻地放下话筒，嘴里还不服气地小声嘟囔：
“……三百发都不给，旅长也太抠了……平安县城又不是铜墙铁壁……”
但嘟囔归嘟囔，他还是立刻转身，对着外面吼道：
“传令兵！通知各营，停止进攻，按二号方案，梯次撤退！快！”
八路军前线指挥部，电话铃声、电台滴答声与参谋人员的汇报声交织，气氛紧张而热烈。
陈旅长刚挂断一个电话，还没来得及喝口水，电话铃又刺耳地响了起来。他抓起话筒，里面立刻传出了伟那标志性的、带着精明算计的嗓音：
“旅长啊，我，丁伟！”
丁伟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更热络几分，“没别的事，就是跟您汇报一下，新一团当前态势极好！正面鬼子那个中队已经被我们炮火压制得抬不起头了，我琢磨着，能不能再加强点火力？不多要，就四百发炮弹！我保证，炮弹一到，半小时内解决战斗，顺势把李家坡据点端了，打通南北走廊！这买卖绝对划算！”
陈旅长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压着火气：
“丁伟！你当老子是开兵工厂的？还四百发？你咋不去抢？没有！按原计划，阻击任务完成即可撤离！”
“旅长，旅长您听我说，机不可失啊……”
丁伟还在力争。
“执行命令！”
陈旅长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几乎是同时，另一部电话响了。
通讯参谋接起后，面色古怪地转向陈旅长：
“旅长，是七七二团程团长……”
陈旅长深吸一口气，接过话筒，还没开口，程瞎子那带着急切和些许委屈的大嗓门就轰了过来：
“旅长！您可得给我们团做主啊！我们团打阻击，战士们眼睛都打红了！鬼子的火力点太猛，牺牲太大了！就需要炮火支援！不多，就要两百发……不，一百五十发也行！旅长，眼看着就能把鬼子反冲锋压下去，这时候撤了，对不起倒下的同志们啊！”
陈旅长眉头紧锁，语气沉重但坚决：
“程瞎子！你的困难我知道！但炮弹不是你们一家要！全局！要考虑全局！伤亡大更要及时撤下来休整，这是命令！不是跟你商量！”
他刚按下这个电话，李云龙那独一无二的破锣嗓子就从之前那部电话里咆哮而出，于是便有了之前那段“打平安县城”和“旅长像炮弹”的经典对话。
接二连三的“炮弹请求”把陈旅长搞得焦头烂额。
他刚训斥完李云龙，猛地将帽子摔在桌上，对着身旁的政委和参谋长哭笑不得地骂道：
“反了！都他娘的反了天了！李云龙要打县城，丁伟要端据点，程瞎子要反冲锋！这帮家伙，以前穷得叮当响，靠小米加步枪打游击的时候，一个个也挺好。现在倒好，刚过了几天‘富裕’日子，手里有了几门炮，就他娘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全都想跟鬼子打阵地战、打攻坚战！他们以为炮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政委苦笑着递过一杯水：
“老陈，消消气。这说明同志们士气高涨，敢于抓住战机嘛。也侧面证明了，咱们火力加强后，确实具备了和鬼子硬碰硬的能力。”
参谋长也指着地图补充道：
“旅长，几位团长虽然胃口大了点，但他们选择的攻击目标，确实都是当前战线的关键节点。如果能持续提供充足炮火，未必不能扩大战果。只是……这炮弹的消耗速度，实在太惊人了。高尚同志那边，恐怕也快到极限了。”
陈旅长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我难道不知道这是好事？可咱们的家底，经不起这么折腾啊！告诉各团，炮弹供应已到极限！让他们都给老子见好就收，谁敢再擅自扩大攻击规模，老子撤了他的职！”
他望着窗外隐约传来的炮火轰鸣声，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忧虑。
欣慰的是，部队的战斗力正在发生质的飞跃；忧虑的是，这支刚刚尝到火力优势甜头的雄狮，未来的胃口只会越来越大，而维系这“火力盛宴”的后勤链条，却依然脆弱。
龙牙基地内，高尚看着系统界面。
代表恐惧值的数字仍在跳动增长，但旁边另一个代表“炮弹兑换支出”的数值，其滚动速度更是快得令人心惊肉跳。
前线各部队如同张开了无数张饕餮巨口，将他辛苦积攒的资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吞噬。
与此同时，通讯参谋不断送来经过汇总的前线急电，内容高度一致--请求炮火支援，更多的炮火支援！
看着李云龙“想打平安县城”、丁伟“要端李家坡据点”、程瞎子“要求反冲锋”这类近乎疯狂的战术设想，高尚隔着电文都能感受到那帮老战友被骤然富裕的火力刺激得发红的眼睛和澎湃的进攻欲望。
他先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低声笑骂了一句：“李云龙这个愣种，丁伟这个算计鬼，还有程瞎子……这帮家伙，真是用炮弹喂出胃口来了，一个个都敢做春秋大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