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迅速从俘虏的通讯班成员口中撬出所需的关键情报--包括与上级军部的例行联络时间、频率、暗语以及周边部队的识别信号和调动规程后,高尚立刻展开了极其大胆的部署。
他立刻下令,让被完全控制的敌军电台,严格按照刚缴获的流程手册和密码本,模仿敌师部口吻,不间断地向散布在周边各个村镇的骑兵第四师各营、连、甚至排级单位,发出了一系列真假难辨、精心编织的“命令”:
“师部令:着令你部除留守哨兵外,全体携带全部武器装备,即刻火速至黑山峪口集结!有重要作战部署,延误者军法从事!”
“师部急电:我师部遭大量共~匪主力围攻,战况激烈!着你部立刻抽调一个加强连,沿漳河滩涂小路急行军增援!务必于两小时内抵达!”
“密令:师座手谕!各部立即按‘乙字第三号预案’,向涉县东北之羊头岭地区进行战术合围,聚歼流窜于此股共~匪!此令十万火急!”
这些命令层层递进,虚实结合,指向的地点无一例外,都精准地位于新一团和特别行动队提前勘察并秘密控制的绝佳伏击阵地。
于是,在整个四日的白天,武安、涉县地区的乡间土路、山间小径、河谷滩涂,上演了一幕幕奇特而荒谬的景象:
一队队骑着马、或徒步行军的国民党顽军士兵,怀着疑惑或焦急的心情,匆匆离开相对安全的驻防地,赶往“师部”指定的各个集结或增援地点。
然而,他们根本想不到,自己的每一步,都在敌人的算计之中。
等待他们的,并非上级长官,而是道路两旁突然扬起的八路军臂章、从山林、沟坎、巨石后伸出的冰冷枪口、以及如同晴天霹雳般的“缴枪不杀!”、“八路军优待俘虏!”的怒吼。
新一团和特别行动队的战士们,以逸待劳,就在这种“请君入瓮”、“守株待兔”般的伏击、包围、劝降、缴械中,轻松写意地度过了一天。
由于信息上的绝对劣势和完美的战术欺骗,大多数遭遇战规模都很小,抵抗往往在最初的惊愕和发现自己被四面合围后迅速瓦解。
许多顽军士兵甚至还没从急行军的疲惫中缓过神来,就糊里糊涂地被解除了武装,成了垂头丧气的俘虏。
“他娘的……这仗打得……”
一个新一团的连长看着眼前排成长龙、垂头丧气的俘虏队伍,忍不住对旁边正在清点缴获武器的特战队员感慨,“比俺们民兵下乡收公粮还顺当!”
那名特战队员抬起头,嘴角微微一勾,熟练地退出一个弹夹检查:“咱们队长管这个叫‘体系压制下的降维收割’。没了眼睛和耳朵(指挥和通讯),再多的人也是瞎子、聋子,是待宰的羔羊。”
在高效地解除了这些被诱骗出来的部队武装后,高尚和丁伟并未停歇。
他们立刻从俘虏中快速甄别出那些出身贫苦、长期受军官压迫、厌战情绪明显或主动表示愿意掉转枪口的士兵。
由他们带路,再由新一团挑选出的机灵战士或特战队员换上部分缴获的国民党军服,混在队伍中,大摇大摆地返回这些部队原驻守的村镇或据点。
“快开门!我们是二营三连的!刚从师部回来,奉命回防!”
“师部最新命令,换防了!赶紧开门交接!后面还有兄弟部队等着呢!”
“瞎了你的狗眼!连老子都不认识了?快开门!”
留守的顽军士兵看到是自己人的军服,又听到熟悉的番号和口令,大多不疑有诈,骂骂咧咧地便打开了寨门或据点的大门。
“喊什么、喊什么?没到饭点儿呢,早进来一会儿,也赶不上吃饭……”
然而,大门一开,等待他们的便是如狼似虎冲进来的八路军战士和那黑洞洞的枪口。
“不许动!”
“我们是八路军!缴枪不杀!”
“八路军优待俘虏!放下武器!”
就这样,一个个原本需要付出不小代价才能攻克的据点、村镇,被兵不血刃地轻松接管。
至四日夕阳西下时。
原本被国民党九十七军骑兵第四师控制的武安、涉县大片区域,已经悄然改旗易帜,完全落入了新一团和特别行动队的实际控制之中!
整个过程高效、迅速,近乎完美地演绎了一场经典的“中心开花”结合“里应外合”的战术欺诈与战略接管。
不仅以极小代价几乎全歼了顽军一个主力骑兵师,更重要的是,几乎完整地接收了这片区域的所有防御工事、粮秣弹药库和战略要点,为第二天(五日)拂晓129师主力发起的全线总攻,奠定了无可比拟的有利出发阵地、后勤基地和情报优势。
消息通过电波传回后方指挥部,就连一向以沉稳著称的陈旅长,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击节赞叹:
“好小子!真他娘的是个天才!把这情报战和心理战玩出花来了!他这一个营的战绩,打出了他娘的一个旅都打不出的战果!漂亮!”
而与此同时,尚被蒙在鼓里、对无线电静默产生过一丝疑虑但又被“一切正常”的回报所迷惑的九十七军军长朱岩声,此刻还在他的军部里做着巩固地盘、继续向八路军根据地“推进”、攫取更多利益的美梦,对他麾下整整一个骑兵师的瞬间蒸发和大片防区的易主,竟还恍然未觉。
与朱岩声的反应截然相反的是,与其防区毗邻的另一股国民党顽固派势力--第六十九军军长石友三,却从骑兵第四师在四日白天的异常频繁调动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危险气息。
石友三部与朱岩声部虽同属国民党顽固派,时常在摩擦八路军方面“协同作战”,但彼此之间同样存在着深刻的猜忌和地盘争夺。
骑兵第四师如此大规模、且目的不明的频繁异动,自然引起了隔壁六十九军的高度警觉。
在致电骑兵第四师师部进行例行“关切”和询问时,石友三就对通讯班那看似规范、实则缺乏以往那种熟稔和细节的回电产生了些许疑惑。
“嘶~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