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顿了顿,喉头突然涌上一些苦涩,是的,你亲眼见证了你母亲的离开,和你的父亲以及该亚斯,彼时你已到了记事的年纪,你从父亲的口中得知,自从母亲生下你之后身体就不太好,需要常年服药。
母亲与其他纯血家族那些夫人不同,她从来都不会要求你们学习礼仪,只是点到为止,你和该亚斯最喜欢的是窝在她的臂弯里听她念诗翁彼豆故事集,后来该亚斯大了,母亲就会抱着你坐在摇椅上,该亚斯会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有时一坐就是一整天。
但后来母亲的身体越来越差,去了好几次圣芒戈,又出来了好几次,后来就没再去了,你们也没能再向从前一样听她念诗翁彼豆故事集,因为她意识清晰的日子越来越少。
在她离开的前一天夜里,她变得格外精神,意识也很清晰,她让你躺上她的床,然后环抱着你,该亚斯坐在床边,笑容挂在嘴边,眼睛里却含着泪,你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表情是这样的,明明母亲看起来好多了。
母亲轻轻把你搂在怀中,低声地念着你的中间名:安妮尔斯,安妮尔斯…然后就像从前在格林默尔庄园的花园一样,给你们讲着诗翁彼豆故事集的三兄弟的故事,她的声音时大时小,像是要睡过去了,该亚斯紧紧握着她的手,泪水一直不住往下掉,一些砸在了母亲的手上,一些落在你的手臂。
你在母亲的怀里睡去,第二天早上,母亲唤醒该亚斯和你,让你们两个一起去后花园玩一会儿,该亚斯却不肯动身,母亲摸了摸他的手,让他把父亲叫进来,该亚斯咬着牙关,把你带了出去,并把父亲叫了过来。
父亲看起来很疲惫,那时你从未见过父亲这幅模样,在你的印象中,父亲是严厉的,是雷厉风行的,就像一棵屹立不倒的大树,可现在他看起来摇摇欲坠,像是随时会倒下一样。
#该亚斯格林默尔 "父亲,母亲在叫你。"
该亚斯说,父亲脸色是你看不懂的神色,接着他大步走向母亲在的房间,你和该亚斯在花园里,你坐在母亲的摇椅上惬意的晒着太阳,可该亚斯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你不明白为什么该亚斯看起来这么的严肃,但你不想看到他这么萎靡不振的样子,于是你伸出手把他耷拉的嘴角向上提,他愣了愣,然后勉强的朝你笑了笑,起身把那本诗翁彼豆故事集从亭子里拿出来,念起了巫师和跳跳埚这个故事。
你听着,他念得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哽咽,最后他的泪水打湿了书页,晕开了书本上的墨迹,你不解的看向他,他抹掉了泪水,想把书本上的水痕一并抹掉,但却把那一页给抹的面目全非。
#安德鲁 "该亚斯少爷,德蜜特小姐,夫人她…"
安德鲁突然出现在你们面前,它的话还没说完,该亚斯拉着你大步往宅邸里跑,你跟不上他的脚步,三两次差点摔倒,可该亚斯顾不上这些,他还是一直跑,短短几分钟却又好冗长。
你们进到了母亲的房间,父亲的眼眶泛红,他的面色沉重,母亲比起昨晚虚弱了很多,像是随时就要撒手人寰一样,该亚斯猛的提了一口气,他的泪水瞬间蓄满了,他冲向母亲,母亲的手很瘦削,很苍白,她抚上该亚斯的头,又看向你。
你也走过去,她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你只看懂了她的口型,她说:安妮尔斯,安妮尔斯…她在呼唤你的名字,你靠近她,伏在她的床边,她像是满意地朝你笑了笑,然后合上了双眼。
"母亲…母亲!"该亚斯喊了母亲,可母亲再也没有任何反应,她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此刻你突然意识道,母亲的眼睛闭上了,再也不会睁开了。
于是你也跟着该亚斯叫着,可母亲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分明是死去了,却像是睡着了那样安详,以至于你们根本不能相信她已经离去了。
母亲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这么感觉,只是这么想着,你就情不自禁的哭出声,该亚斯也哭着,父亲通红的眼睛里也不住的落下泪,不知你们哭了多久,直到你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该亚斯正在你的床边,他的眼睛红肿,像是哭了很久很久,他说:
#该亚斯格林默尔 "德蜜特,母亲去了更好的地方生活,明天我们要送她走。"
##德蜜特 "你说谎,她说过要陪我们一辈子的。"
你说道,可你心里已经知道她已经不会回来了,一想到这,你的泪水又涌了上来,该亚斯紧紧抱住你说道:
#该亚斯格林默尔 "剩下的时间,她会化作天上的星星陪我们。"
第二天,你们穿着沉重,将母亲葬在格林默尔庄园里花开得最好的地方,因为母亲很喜欢花,尤其栀子和留兰。
##德蜜特 "好梦,母亲。"
你说道,该亚斯看着你,眼眶又开始泛红,他采了一束栀子,放在棺木上,父亲望着你们两个,站在母亲的棺木前说道:
#乌瑞亚格林默尔 "瑞拉,长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