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阵,古平安才起身,“那我们也不打扰李总了,先行告辞。”边说着,边拉着何娟娟起身。
李总回到座位上,“没关系。再坐会儿吧。”
古平安摇了摇头,拉着何娟娟朝外走去。
走到门口,古平安突然止步回身,“李总,刚才的事情,特别是这个……”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请您一定不要告诉慕总!”
“嗯?”李总诧异,为何特别如此嘱咐她?
古平安淡淡一笑,“您也知道,告诉了慕总,也就是告诉了山哥。以山哥的脾气……呵呵,我不想再多生事端。我以前也打过张玉,这次就当是她还回来罢了。”
原来如此!李总点点头,“我答应你。”
“那谢谢了!告辞。”其实,她不愿意让慕纪言知道,还有一个原因是此时的慕纪言正一个头两个大,她不想他再多为她操心。即使后面他会知道,但是也许那时候方案的事情已经有些眉目了,也不至于让他更加焦头烂额。
“等一下。”李总突然起身,走到古平安和何娟娟身前,诚挚地看着她们,“我代我的老友张继波给你们说声对不起!张玉那孩子,从小被她爸爸,也就是我的老友张继波惯坏了,为人尖酸刻薄了一些;加上最近她家里也有些不顺,脾气更是大了些,所以,还请你们担待一些。”
古平安想起刚才何娟娟无意间说了句“你这么令人难以忍受的人,你先生你小孩到底是怎么跟你过的?”,张玉突然暴怒,原来是因为这句话戳中了她的心头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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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平安先送何娟娟上车回家,然后才回到公司大门口请保安带出冬儿来。冬儿抱着那束华丽鲜艳的蓝色妖姬,一脸兴奋的神情。
古平安瞧到那束花,眉头微蹙,对冬儿道,“你帮我把这束花扔到垃圾桶里。”
冬儿不愿意,“这么好看的花,为什么要扔啊?龙姐姐你看,里面还有张卡片,是不是写给你的!”她有生之年还从来没有收到过花呢,何况是这么大束、这么漂亮、看起来也这么名贵的花?
古平安取过卡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安妹妹,你的风姐姐想你了。送你一束美丽妖艳的花,希望你也变得美丽妖艳。”留言写的很随意,言语间也没有多少诚意,似乎调笑的味道更大些。落款没有签名,画着几道浅浅的痕迹,风的形状。
死宋峻风!竟然这样害她!古平安气恼地将卡片撕成碎片,随手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你扔不扔?不扔你就别跟着我,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
冬儿一听,慌了,赶紧一把将那花塞进垃圾桶里,“我扔,我扔。”见到古平安,就如见到亲人,她怎么可能为了一束不能吃不能喝的花,而得罪亲人呢?
古平安看了她一眼,深呼一口气,看了看时间,边朝外走边说道,“现在差不多是吃饭时间了,我带你去吃饭,顺便有些问题要问你。”
冬儿见她朝外走去,疑惑着问道,“龙姐姐,公司不是有食堂吗?臭石头前天就是带我吃食堂,你为什么要出去吃?哎呀,你不用为了我多花钱的,你们食堂的饭菜就挺好的。”
听她提了两遍“臭石头”,古平安不禁好奇道,“臭石头?是谁?”
“就是你的那个男朋友喽。冷冰冰地,就跟臭石头一模一样。不过,他知道我是来找你的后,就安排地方给我吃住,早上还通知我说你今天来上班。”
原来是他,这个外号还挺恰当的。古平安脸色柔和了一些,轻描淡写解释道,“我今天不上班了,去外面吃吧。”
“哦。”冬儿雀跃着跟在古平安身后,“那我们去哪里吃?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就带你去吃什么。”
“那好啊,我要吃椰子鸡,我要啃大大的一只鸡腿,我还要喝啤酒,还要那种吃完饭后吃的小蛋糕,还有……”叽里呱啦,想吃的好多。
古平安怔了怔,这是从哪国来的?没吃过饭的吗?为什么一提到吃的就那么兴奋?
古平安带冬儿到公司附近的一家饭馆,点了她想吃的所有东西。看着她大朵快颐的样子,古平安真心觉得她是不是一连几天都没有吃饱过肚子?
直到冬儿吃的差不多了,古平安才进入到主题,“我外公为什么要派你过来?”
冬儿眼神闪烁了一下,说道,“你上次写信回去,告诉虎爷你的心疾又发作过一次,虎爷担心你自己在外面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所以叫我来看看你,看你在这里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之类的……呵,我来的可不正是时候吗?居然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敢动你,我看啊,我就该早点来……”
古平安盯着冬儿,“真的是这样的吗?”如果她没看错,冬儿的眼神有些闪烁,也就是她说的不尽是事实,或者不是事实之全部。
冬儿在古平安的眼神之下,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在这个时候说,所以索性扭过头去不看她,“自然是这样。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吗?龙姐姐,我吃完了,你呢?咦,你几乎都没吃几口,要不要再吃点?”
古平安眼神转过去,也不追问了,只淡淡说,“我吃好了。你要是吃好了,就给我说说我外公现在怎么样?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我爸妈又怎么样了?还是那样打闹不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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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平安跟冬儿了解过家里的一些情况,知道家里外公身体安好,爸爸妈妈虽然还是吵闹,但也没有什么其他事情,心里略安。她其实每月都有给家里写信,外公和爸妈也每个月都会回信,大概真是因为最后一次写信的时候提到了自己的心疾发作,所以外公才会不放心地派冬儿来看她。
询问完了家中情况,古平安就送冬儿回酒店,然后自己回家。冬儿本来死活都要跟着她回家,但是此时的冬儿不足以让她信任,再者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确实让她情绪有些低落,所以硬是拦住了冬儿,想自己一个人回家静一静。
回到家门口,古平安才发现自己身上没有钥匙。她随身携带的钥匙放在包包里,昨夜跳河逃生的时候就落下了,虽然后来老方派人将他们一行人的所有物都取了回来,但是东西还没有到慕纪言或者赵远山手里,自然也就没有交到她手上。
古平安站在家门口发了一阵子呆,后来经过小区保安的提醒,才记起沈绮先前在保卫处的保险箱里留有备用钥匙,她凭着密码就可以取到。
打开了家门回到家里,古平安将整个身体都放进了沙发里,这几日发生的事情,总让她有恍如隔世的感觉,似乎一直以来都逃不出命运的作弄,走到哪里,是非就跟到哪里,这样的命运,让她有些疲惫了!
呆呆地躺了一阵,她又起身,走入房间拿下床头的古剑,然后又取下脖子上的弹头项链,将他们并排放在床上,而她自己则是委坐在地上,将头趴在床边,痴痴地瞧着。
她的眼里透出一丝苦楚,一丝难以释怀的无可奈何。
这一发呆,就是接近一个钟头,直到赵远山的电话将她的思绪从遥远的天际拉回现实。赵远山一大早就义愤填膺地去安排报复罗茂和宋峻风的事情,所以没有送古平安回公司,直到中午回到公司,才知道上午发生的那些事情,所以就立即打电话过来了。
古平安原来的手机还没有送回来,这个是赵远山为了方便联系她,特意重新给她准备的。
听着赵远山焦急地问她现在怎么样,古平安闷着声音说道,“我没事。比起昨天的事情,今天的实在只是小儿科。而且正好,不用上班可以好好休息了。”
赵远山说,“你在家吗?我过去看看你!”说没事那是不可能的,他总觉得不太放心。
古平安阻止道,“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再静一静。另外,有一件事情我想请你帮忙。冬儿是奉外公之命来看我的,既已看过了,就该让她回去。我不想出门了,你就帮我送她去机场或者火车站,替她买好票,让她回去吧。我这里正是多事之秋,她留在这里,我怕是没法分心去照顾她。但又毕竟是外公派来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不太好跟外公交代。”
赵远山有些犹豫,“你们才见过一面,她肯回去吗?”那个小丫头胡搅蛮缠的功夫可是不浅,若是不愿意走,怕是连他都会没有办法。
“不肯也要送走她。她那般急狠狠的性子,留在这里怕是会惹更多的事情,我自己的事情本来就都理不清楚了,哪里还有功夫去给她善后?你想办法先哄她回去,我后面有时间就回老家一趟,见见外公和家里人,也好让他们放心。”
赵远山犹豫一阵,“那好,我试试。安安,你自己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我送完冬儿就立即回来陪你。”
“嗯。那麻烦你了,回见。”
挂了电话,古平安呆坐了一阵,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木盘,盘里装着一段一尺来长的圆形原木,木头的一头有被削和被挖的痕迹,还有数把各种形状的刀具、钻具。盘中另有数粒已经制好的木珠子,以及一串已经完工的手链——看来她是在用原木制作手链。
原木一拿出,室内立即弥漫上一种暗暗涌动的檀木香味,沁人心脾。古平安拿起刀具,缓慢而仔细地从原木上取下一粒珠子大小的木块,继而专注地削磨。
古剑和弹头项链,在床上安静地陪伴着她,似是她的灵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