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应双在长天宗学成归家,担起传承家族的使命,已经是四大家族江家的少主了。
是了,江应双说过,他不是来修炼以登仙途的,他家里人送他来是为了让他提升修为,好担当地起家族的期待。
晋和想起来。
江应双决心要放弃这段荆棘丛生的感情,他已经痛苦太久了,打算从此抽身,再不回头了。
可是晋和想不通,他想了好几天还是想不通为什么。
现在深陷泥淖里的是晋和了。
当初明明是他先缠着他的,是他先招惹他的,怎么现在是他要违背许下的誓言了吗?
他竟成了被抛下的那人?
即便是如此,他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不说,就这样不告而别,
原来他那么胆小吗,连分手的话都不敢说清楚,就这样不告而别。还是他在怕什么?怕他晋和会纠缠他。
哈,他就算再没脸没皮也不至于这么没骨气。
只是,晋和还是有些不相信。
从前那些情意不是假的,晋和看得清,他江应双就是喜欢他喜欢得要死了,为什么他转变得这么快。
昔日的旧爱说不要就不要了,他江应双有那么决断吗,晋和觉得他是割舍不下的。
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突然地离开了他。
不行,他得去找他,不管怎么样。就算他是个胆小鬼,还是厌烦极了他,他都得找江应双问清楚。
他宁愿死得明明白白,也不要糊里糊涂被蒙在鼓里,往后余生想起这件事还得抓心挠肺。
想不到竟一语成谶。
晋和想下山去找江应双,但是他还有禁令在身。
因为从前的那桩任务,和魔族之人曾有过接触,之后行踪不定,一直无法洗清嫌疑,全靠师尊护短,才没有怎样。
但是每次东海大阵、五大灵钥出事他就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
可眼下,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晋和只知道,如果他不赶去见江应双一面,他一定会后悔终生。
下月初七不远了,还有十几日,是江家少主大婚的日子。
晋和思定之后,当天晚上,带着佩剑,还有一点盘缠,便潜离了界山。
他在长天宗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怎么避开门主的监探,而且他修为不凡,要悄无声息地离开并不是难事。
第二日晚间,晋和无视宗门不许外出的禁令,无故出逃的消息就传到了长天宗高层。
………
元衡和白渝湉离开了江南崔家。
崔家一切正常,并没有五大仙钥的相关踪迹。
但他们还不能回长天宗,还得前往长安,长安皇族掌管着圣书,他们须得前往探查。
元衡和白渝湉不过几日便到了长安。
白渝湉还是第一次到人间京都,果然是天子脚下,巍峨繁华,险些晃花了白渝湉的双眼。
他们和以往一般,先找了个客栈落脚。
圣书倒不急,不赶在这一两天把事情弄完,元衡第一件事还是带着白渝湉去玩乐一番。
其实元衡还能带着白渝湉去皇宫里,那里才是最舒适的下榻之处,只不过宫廷规矩太多,白渝湉是不会喜欢那些繁文缛节的,玩也玩不尽情,还不如隐在人群之中。
还自在些。
长安城没有宵禁,整夜从夕阳下山到朝阳升起,大街上永远都有行人。
元衡带着白渝湉逛夜市,希望市井热闹能让白渝湉心理宽松些。
白渝湉倒真是心情挺好的,这么热闹的世间,若有时机,还是得驻足好生看看才好。
他站在一家琴铺门口,元衡给他买糕点吃食去了,他在此处等师尊。
白渝湉正等得无聊,抬头四处张望,没想到居然让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莫不是看错了,被灯火眩花了眼睛,出现幻觉了?
白渝湉揉揉眼睛,再看,没错啊,那人还走到了他面前,白渝湉可以确定。
那就是晋和师兄!
“师兄!晋和师兄!”白渝湉追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晋和师兄听到他的叫声走得更急了,脚步匆匆快要消失在人群里。
好在白渝湉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了他,”师兄!等等!“
被拉住了,晋和无可奈何,转身和他道:“小甜甜,怎么是你啊。“
还好只是小甜甜一个人,。
“是我,师兄,你刚才听到我叫你了吗,我怎么叫你好像都听不到。“
“哦,这样,我没听见,兴许是人太多了,声音太嘈杂。“
“对了,师兄你怎么也在这里?”不是说晋和师兄不能出门吗,白渝湉疑惑了。
“这个,我来这里执行任务。小甜甜你又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和师尊去江南了吗?”
“噢,我们去过江南了,长安也‘有些仙钥的线索,师尊说一并探看了,就没有回宗门,直接来长安了。“
“原来如此……”晋和的神情放松了下来。
“那师兄你做的是什么任务啊?”
“这属于宗门机密,不得泄露,小甜甜你也不能告诉任何人我的行踪,不要和任何人说你见过我,最好是不要提起。”
“这么严重的吗,师尊也不可以说吗,师尊去给我买吃的了,一会儿就回来,晋和师兄你不要见见师尊吗?”
白渝湉说到元衡一会就回来,晋和马上紧张地伸长脖子四处张望。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连师尊也不可以提前,知道吗小甜甜。”
“好吧,那……”白渝湉还要再说。
“好了,小甜甜我要走了。我还有任务在身,不能在此久留,师兄先走了,你和师尊好好玩吧。”
“哎,师兄!”白渝湉还想叫住他,但晋和的身影一下子就消失在了人海了,根本无处找寻。
过了一会,元衡找来了。
“小湉,你怎么走开了。师尊险些找不到你,不是让你在原地等候不要走动的吗?”
“我刚才看见,看见有个喷火的人,一时好奇就过去看了看。”
“是吗?在哪里?”
“哦,刚走了,好可惜,师尊看不见了。”
次日清早,长安街头,江府后大门。
“出去出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还敢叫嚣要见我们少主。”
一群修士护卫架着晋和,将他打了出去。
“我认识江应双,你让他出来,我有话跟他说。”
“我们少爷说了,不认识你,不知道从哪里角落钻出来的破落户,想和我们少爷攀关系的人海了去了,还轮不上你。”护卫捂着鼻子,嫌弃地看着晋和。
破落户?晋和怎么都说不上破落吧。
哦,因为他连日奔波,没多少钱,还得躲避宗门追查,所以顾不上打理仪容,看起来就有些邋遢了。
胡子拉碴,发丝凌乱油腻,都打结了,不像长天宗的首席弟子,倒像丐帮子弟。
“我看你是来砸场子的。”
护卫对晋和指指点点说道。
这时晋和还要硬闯,他一阵风似的忽剌剌就冲进了两道门,但很快又被汹涌而来的护卫堵出去了。
晋和不会和他们动手,他收着力道怕无意伤了人,混乱中护卫一棍敲在晋和肩膀上。
“绑“的一声,这群武夫力气不轻,饶是晋和一贯能忍的人也不禁吃痛出声。
晋和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可他还想闯。
江家不好进,防守森严,晋和已经来过几次了,没有一次能见到人。
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后日就是初七,他不服,难道结果就是这样吗。
但是他闯不进去啊,江府的护卫实在太多了。
晋和看着大门里头的江家,丫鬟仆妇兴高采烈地挂红绸上大红灯笼,一眼看去就是炸裂的红色,喜气洋洋。
看得晋和心里冒火,抓肝挠肺的。
晋和瞪着高门上的门匾,还有那些虎视眈眈的护卫。
“快走吧,我们少爷大喜的日子,不能见血光。要是放在平时,你几次三番闯江府,可没有这么容易放过你。”
“就是,要是你实在没钱吃饭,就去前街的正大门,我们少爷喜事将近,门口也摆了流水宴席,谁都可以去吃,你又得吃就得感激我们少爷的恩德了。”
几个护卫们看他可怜,好心劝他。
去他娘的恩德,老子才不吃他家的饭,饿死都不会吃。
“江应双,你他妈的就是个该死的混蛋,你该死!草!”
晋和指着里头,不知那处虚空破口大骂,门内无风无息,什么动静都没有。
护卫们转头看了看身后,明明空无一人,他在这叫骂有什么用。
“痴人说梦呢,少爷现在应该在喜房里准备后日迎亲事宜,怎么可能在这里,又怎么可能理你。“
晋和神手抹去脸上的血迹,梗着脖子走了。
………
这边,白渝湉和师尊在长安城闲逛了两日。
白渝湉在市井里听到有人摇着扇子,兴高采烈地谈论长安的八卦。
“江家的少主结亲了,哎,你们听说了新娘子是谁了吗?”
“是啊,江家可真豪迈,不仅在江府门外设宴招待贫民,过定礼的时候呐,那队伍可着劲儿地撒钱,啧啧,那热闹得。”
“是吗,还有免费的饭食?!我得去尝尝,江府的宴席怎么都不能差劲吧!”
太阳底下无鲜事,江府大婚早就成了长安城最受关注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