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抖得像筛糠,“我……我……”
他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裤裆湿了一大片,散发出一股骚臭。
林无悔嫌恶地皱了皱眉,没再看他。
铁刃的战士们动作麻利地将指挥部里残余的警卫全部捆好,嘴里塞上破布,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很快,李铁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脸上笑开了花:“团长!这帮孙子真他娘的富得流油!光是仓库里,就码着上百袋白面!还有不少好东西!”
粮食,永远不嫌多!
林无悔的目光落在了地上那把制作精良的手枪上,弯腰捡了起来。
枪身入手冰凉沉重,经典的盒子炮造型,但做工远比国内仿制的要精致,枪身侧面还刻着一行德文。
德造毛瑟M1932,俗称快慢机,能单发能连射,是驳壳枪里的顶级货色。
林无悔拉动枪栓,检查了一下弹匣,里面压满了黄澄澄的子弹。
他把枪口转向高尚,后者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晕过去。
“不错的家伙。”
林无悔评价了一句,随手将枪抛给了身旁的林红梅。
“拿着。”
林红梅下意识接住,入手的分量让她微微一怔。
她看了看手里的快慢机,又看了看林无悔,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但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将枪别在了自己的后腰上,替换下了一把旧的驳壳枪。
“团长,这家伙怎么处理?”李铁指着瘫在地上的高尚问道。
林无悔这才重新将视线投向高尚,踱步到他面前,用脚尖踢了踢他的肩膀。
“我问你,我派来的宣传干事,你为什么要打他们?”
高尚缓过了一点神,听到这个问题,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挣扎着抬起头,强装镇定道:“长官,误会,都是误会!我也是奉命行事!是上面的命令,不准任何八路军在防区内活动!”
“哦?哪个上面?”林无悔饶有兴致地问。
“当然是战区长官部!”高尚的底气足了一些,“这位长官,咱们都是国军序列,有话好好说。”
“你今天这么做,是违抗军令,是要上军事法庭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长官部告我!”
他见林无悔不说话,以为对方被镇住了,胆子更大了几分,甚至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爹是钱口的高寿国,在县里、在军中都有朋友。”
“今天这事,我看就是个大水冲了龙王庙。”
“你现在放了我,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还可以赔偿你们的损失,怎么样?”
“高寿国?”林无悔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对!我爹就是高寿国!”高尚以为这名字起了作用,愈发得意,“你放了我,咱们交个朋友,以后有的是你好处。”
“呵。”
林无悔轻笑一声,笑容里却不带半点温度。
他懒得再跟这种蠢货废话,直接对李铁下令:“李铁。”
“到!”
“警卫连负责押送俘虏和所有缴获物资,立刻返回根据地。”
“记住,路上一定要‘招待’好我们这位高团长。”
林无悔特意在“招待”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他身份金贵,可千万不能让他死了,缺胳膊断腿的更不行。”
李铁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笑容在高尚看来,比恶鬼还可怕。
林无悔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这几天晚上黑灯瞎火,山路又崎岖,万一高团长不小心摔下山崖,摔死个把人,也是很正常的吧?”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高尚的心上。
他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刚刚升起的嚣张气焰瞬间荡然无存,双腿一软,再次瘫倒在地。
“不……不要!长官!饶命!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高尚涕泪横流,抱着林无悔的裤腿,拼命磕头,“我有钱!我把我们家所有的钱都给你!求你饶我一命!”
李铁走上前,一脚踹开他,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拎了起来。
“走吧,高团长,咱们的‘招待’,现在就开始了。”
“不!我不走!放开我!”
高尚杀猪般的嚎叫声,很快就被一块破布堵了回去,被两个警卫连的战士强行拖了出去。
看着高尚被押走,林无悔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转向林红梅和铁刃特战队:“我们不回根据地。”
“从后山绕过去,直插钱口!”
“是!”铁刃的队员们齐声应道,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连续作战,对他们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趁着李铁带人清缴物资,押送俘虏的功夫,林无悔带着林红梅和铁刃特战队,带上必要的弹药和干粮,轻装简行,一头扎进了茫茫大山之中。
张家会到钱口,直线距离不远,但中间隔着几座险峻的大山,根本没有正经路。
一行人翻山越岭,在崎岖陡峭的山路上疾行。
锋利的岩石和荆棘划破了他们的军装,但没有一个人叫苦。
当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时,这支精悍的小队终于赶到了钱口镇外的一处山坡上。
晨雾之中,钱口镇的轮廓若隐若现。
镇子中心,一座青砖灰瓦的高门大院尤为显眼,正是高尚的家,高家大宅。
与其他民房不同,高家大宅的围墙又高又厚,堪比城墙。大门紧闭,门口有挎着枪的家丁来回巡逻。
最扎眼的,是院子四角都修建了高高的炮楼,上面架着机枪,还有人影在晃动。
这哪里是乡绅的宅院,分明就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军事堡垒。
“看来,这个高寿国没少干缺德事,不然用不着把家搞得跟乌龟壳一样。”林红梅举着望远镜,冷冷地说道。
林无悔放下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乌龟壳?那就把壳给它敲碎!
他转头对身后的迫击炮手下达了命令,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测距,给老子算好诸元。”
“目标,高家大门!”
“其他人准备,等会儿轻机枪压制炮楼火力。我要用一声炮响,告诉高老爷,他儿子,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