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团长！副团长！”
传令兵终于缓过一口气，挺直了身子，敬了个军礼。
“前线伤亡很大，但阵地还在我们手里！”
“一营和二营的弟兄们死战不退，把小鬼子死死地挡在了阵地前！”
张虎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他最关心的不是这个，急忙追问：“炮营！炮营怎么样了？”
“他娘的，小鬼子这次跟疯了一样，炮弹不要钱似的往我们头上砸，炮营没出事吧？”
传令兵的脸上闪过一丝悲痛。
“报告副团长，炮营阵地在各营的重点保护下，还在我们手里。”
“只是……鬼子的山炮打得太准，我们有两个炮兵班……全班阵亡，两门迫击炮也被炸毁了。”
张虎的拳头一下子攥紧了，眼眶有些发红。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传令兵接下来的话，让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另外……王营长让我来报告，炮营……炮营现在只剩下不到六百五十发炮弹了！”
“什么？！”
张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把抓住了传令兵的衣领。
“你再说一遍！还剩多少？”
“不……不到六百五十发……”传令兵被他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他娘的王承柱！”
张虎松开传令兵，气得在指挥部里来回踱步，嘴里骂骂咧咧。
“这个败家子！老子非得扒了他的皮！”
“出发的时候，咱们从仓库里足足兑换了三千发炮弹！”
“之前一战，缴获了小鬼子一个炮兵中队，炮弹少说也有一千多发！”
“这才打了多久？三个小时都不到！四千多发炮弹就快让他给霍霍完了？！”
张虎越算越气，感觉心都在滴血。
那可都是炮弹啊！拿黄金都换不来的宝贝！
“冷静点。”
林无悔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你以为我想吗？”
“你看看外面的攻势，小鬼子跟潮水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如果不是王承柱指挥炮营不计代价地进行火力覆盖，你觉得我们的一营和二营，现在还能守住阵地吗？”
林无悔指着地图上的前沿阵地，语气严肃。
“防线一旦被撕开一道口子，我们就要用战士的命去填！”
张虎粗重地喘了几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
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疼那些炮弹。
“团长，我懂……可现在炮弹就剩这么点了，接下来这仗还怎么打？”
“没有了炮火支援，光靠步兵去顶，伤亡太大了。”
林无悔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眼神深邃。
“传我命令！”
“让炮营立刻停止开火！”
“把剩下的所有炮弹集中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一发都不许打！”
“什么？”张虎再次惊了，“现在停火？那不是让一营和二营的弟兄们用肉身去扛鬼子的冲锋吗？”
“麻北正龙那个疯子，根本不把手下士兵的命当回事，进攻强度一直没有减弱过！”
正如张虎所说，指挥部外，猛虎团的炮声一停，日军阵地上的机枪和掷弹筒声瞬间就密集了数倍。
战士们的压力陡然增大。
林无悔看了一眼手表，眼神里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
“撑住。”
“再撑三分钟！”
张虎看着林无悔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慌乱。
他咬了咬牙，重重地点了点头。
“三分钟……好！”
“我还以为你要说三天呢！”
张虎转身，对着门外的警卫员大吼：“去！通知王承柱，立刻停火！把所有炮弹集合起来，等团长命令！”
“通知一营王荣光，二营马三！给老子死死顶住！就三分钟！”
林无悔没有再多说，掀开门帘，快步走出了指挥部。
他径直朝着炮营的阵地跑去。
炮营阵地上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和泥土被反复翻开的腥气。
幸存的炮兵们正抓紧时间清理炮膛，补充弹药，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脸上黑一道灰一道。
看到林无悔亲自过来，炮兵营长王承柱连忙跑了过来。
“团长！您怎么来了？”
“您放心，就算炮弹打光了，我们炮营的弟兄们也能拎着刺刀跟小鬼子干！”
林无悔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他的意识沉入脑海。
【御鹰技能冷却完毕，是否使用？】
“使用！”
下一秒，林无悔的视野豁然开朗。
一只苍鹰凭空出现，冲天而起，盘旋在高空之上。
整个战场的景象，如同一个巨大的三维沙盘，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日军的阵地布局，火力点的配置，甚至是隐藏在掩体后面的预备队，都一览无余。
他清楚地“看”到，在日军阵地的后方，有十几个位置隐蔽的炮兵阵地和更多的重机枪阵地，正疯狂地向猛虎团的防线倾泻着火力。
这些，才是对猛虎团威胁最大的目标！
找到了！
林无悔收回心神，眼中精光一闪。
他转过身，对着满脸疑惑的王承柱和炮兵们，开始下达一连串让所有人摸不着头脑的命令。
“那门迫击炮，炮口抬高十五度！向左平移三米！”
“这门九二式步兵炮，往前挪五米！对，就五米！”
“所有野战炮，炮口统一向左转十度！炮口抬高五度！”
“……”
一条条指令从林无悔口中快速而清晰地发出。
炮兵们全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打法？
团长这是要干什么？
这些角度和位置，根本就不是朝着鬼子的冲锋部队去的，完全是盲打啊！
王承柱也是一脸懵，他张了张嘴，想问什么，但看到林无悔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虽然看不懂，但执行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都愣着干什么！没听到团长的命令吗！”
“快！快动起来！”
炮兵们立刻行动起来，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慢。
他们喊着号子，用尽全身力气，将一门门沉重的火炮按照林无悔的指令，调整到了一个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和位置。
几分钟后，所有火炮全部调整完毕。
王承柱再次跑到林无悔面前。
“报告团长！全部调整完毕！请指示！”
林无悔看着日军阵地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麻北正龙，你想耗光我的弹药？
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炮火！
他深吸一口气，猛然挥手。
“全体都有！”
“目标，敌军炮兵及重机枪阵地！”
“把剩下的炮弹，给老子一口气全部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