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西，下面的土八路果然没什么像样的防空武器。”
高空之上，日军飞行队长透过驾驶舱的玻璃，轻蔑地看着地面上那些零星的火点。
在他看来，那几挺歪把子轻机枪的射击，跟朝天上吐唾沫没什么区别，纯粹是壮胆用的。
“这群蠢货，以为摧毁了机场就万事大吉了吗？”他嘴里发出一声冷哼，通过无线电下达了命令。
“全员注意，准备俯冲攻击！让他们见识一下帝国雄鹰的怒火！”
“哈伊！”
无线电里传来一阵杂乱的回应。
一架九七式战斗机的飞行员抢到了头筹，他猛地一推操纵杆，战机发出一声尖啸，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地面一个看似人群密集的诱饵阵地扎了下去。
机翼下的机枪喷吐出火舌，子弹在地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烟尘。
他甚至能想象到下面那些土八路抱头鼠窜，被子弹撕成碎片的场景，嘴角已经咧开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然而，就在他准备拉升脱离的瞬间，异变陡生！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在自己俯冲路线的侧翼，两片之前毫不起眼的阴影中，突然爆发出两团炽烈的火光！
下一秒，几十道耀眼的红色光链，像一条条从地狱伸出的锁链，瞬间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火网，朝着他的战机迎头罩来！
那根本不是什么轻机枪！
那是12.7毫米口径的高射机枪！
“八嘎！情报有误！有埋伏！”
飞行员的瞳孔骤然缩成一个针尖，他只来得及在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力狠狠地掼在座椅上。
“砰！砰砰砰！”
他的战机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机翼瞬间被密集的弹雨撕开几个大洞，驾驶舱的玻璃应声碎裂，呼啸的狂风灌了进来。
飞机失去了平衡，在空中不受控制地翻滚起来。
天与地在他的视野里疯狂旋转，最后，他只看到一片墨绿色的山林在眼前急速放大。
“轰！”
一声巨响，山林中腾起一团巨大的火球。
“哈哈哈！狗日的小鬼子！飞机又怎么样？来尝尝你孙爷爷的高射机枪！”
地面上，孙大茂看着天空中爆开的火花，兴奋地一拳砸在身边的弹药箱上，满脸横肉都在颤抖。
“快！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瞄准了打！”
“今天就是咱们防空支援连扬名立万的时候！给老…给团长争口气！狠狠地打！”
孙大茂扯着嗓子咆哮，他手下的战士们也嗷嗷叫着，将一排排滚烫的子弹送上天空。
另一边，张虎指挥的重机枪阵地同样开火了。
几十挺水冷式重机枪被集中在一起，枪口朝天，虽然射高和射速远不如专业的高射机枪，但胜在数量够多！
“给老子打！把天上的铁王八都给老子捅下来！”张虎瞪着牛眼，嗓门比重机枪的声音还大。
又一架俯冲下来的鬼子飞机显然没把这些“地面武器”放在眼里，飞得极低。
结果一头扎进了几十挺重机枪编织的弹幕里。
那架飞机就像一只撞进碎石机里的飞蛾，瞬间被打得千疮百孔。
机身上爆出一连串的火星，冒着滚滚黑烟，一头栽倒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炸成一团废铁。
“哈哈哈！痛快！再来一架！”张虎兴奋地拍着大腿。
战士们手忙脚乱地更换着滚烫的枪管和弹链，虽然重机枪打飞机极其耗费弹药和枪管寿命，但眼看着天上的飞机跟下饺子一样掉下来，谁还管得了那些！
高空中，带队的日军飞行队长凭借着高超的驾驶技术，一个惊险的侧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一道致命的火链。
他猛地拉升飞机，脱离了地面火力的有效射程。
看着雷达屏幕上瞬间消失的几个光点，又看着地面上那两处凶猛异常的防空阵地，他的脸色铁青一片，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八嘎！山崎这个混蛋！他的情报里根本没说这支八路有如此强大的防空火力！”
“队长，我们怎么办？根本没办法俯冲！他们的火力太密集了！”
一个侥幸逃生的飞行员在无线电里惊恐地喊道，“我刚才炸掉了对方一挺重机枪，但那根本没用，他们的火力点太多了！”
飞行队长咬着牙，看着下方已经化为一片火海和废墟的机场，心中滴血。
任务已经失败了。
没有地面部队的配合，仅凭他们这十几架飞机，在这种强度的防空火力面前，继续攻击就是送死。
“撤退！立刻撤退！”
他恨恨地做出了决定。
剩下的几架日军飞机不敢再有任何停留，狼狈地调转方向，仓皇逃离。
“喔！——”
“小鬼子跑啦！哈哈哈！”
“来啊！刚才不是挺横的吗？怎么变成缩头乌龟了？”
“他娘的！五架！咱们干掉了五架飞机！过瘾！”
眼看着鬼子飞机夹着尾巴逃跑，地面上的猛虎团战士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许多人兴奋地把帽子抛向天空。
这一仗，打得太爽了！
“嘿嘿，飞机也就那样嘛，我还以为多厉害呢！”一个年轻的战士咧着嘴傻笑。
旁边一个老兵却一脸肉疼地咂了咂嘴：“你小子懂个屁，光刚才那一会儿，孙连长和张副团长那两个阵地，少说打出去上万发子弹。”
“啥？上万发？”年轻战士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俺的娘嘞，这么多？这得换多少粮食啊……”
“知足吧你！也就是咱们猛虎团，家底厚！”
“换了别的团，团长能心疼得当场过去！”
战士们的议论声中，张虎已经黑着脸走了过来。
“都嚷嚷啥？一个个显着你们了？赶紧收拾东西，准备撤！想等鬼子的大部队过来包饺子啊？”
战士们一听，立刻闭上了嘴，手脚麻利地开始拆卸机枪，收拾弹药。
就在这时，警卫连连长李铁从南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神色有些古怪。
“团长！”
“怎么了？鬼子追上来了？”林无悔问道。
“那倒没有。”李铁摇了摇头，表情更加奇怪了，“是陈家庄据点的鬼子，一个大队，大概七八百人，全都出来了。”
“现在就在我们南边不到两里地的地方停着。”
“停着？”林无悔眉头一挑，“什么意思？他们不动了？”
“对！就不动了！”李铁挠了挠头，“既不前进，也不构筑工事，就那么直愣愣地杵在那儿，不知道想干啥。”
林无悔走到一处高地，拿起望远镜朝南边看去。
果然，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正是鬼子的队伍。
“一个敌后维稳的二线大队而已。”林无悔放下望远镜，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战斗力估计也就那样，正好拿来给战士们练练手。”
他转头对张虎命令道：“张虎！你带一营和二营，给我冲上去，把他们给老子吃掉！”
“是！”
张虎早就手痒了，刚才打飞机不过瘾，现在有送上门的鬼子，他哪能放过。
“一营！二营！跟我来！杀鬼子去！”
张虎大吼一声，带着两个营的战士就嗷嗷叫着冲了过去。
可没过多久，就在林无悔以为战斗已经打响的时候，张虎却黑着一张脸，自己一个人又跑回来了。
林无悔有些意外：“怎么了？这么快就解决了？”
“解决个屁！”张虎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气得脸都涨红了。
“那群狗日的鬼子，邪门了！”
他喘着粗气，一脸的憋屈和不解。
“我们的人还没冲到跟前呢，他们扭头就跑！”
“我带着人追了五里地，他们就跑了五里地，连头都不回！”
“然后呢？”王荣光也凑了过来，觉得不可思议。
“然后我看追不上，就下令撤回来，谁知道我们刚一撤，那帮孙子又跟个狗皮膏药一样，不紧不慢地又跟上来了！”
“还是保持着两里地的距离！”
张虎越说越气：“就这么来来回回，跟耍猴似的！”
“这帮鬼子，他娘的是不是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