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兵心一横,直接推开房门进入指挥部内部,
这才发现了正手忙脚乱地将文件塞进公文包的三乔林木,一时没反应过来。
指挥部里一片狼藉,几名亲卫正将地图、电台等关键物品打包,动作慌乱,显然是准备跑路。
“八嘎!”被撞破了丑态,三乔林木脸上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一把抓住通讯兵的衣领,厉声训斥道:“慌什么!我这是在进行战术转移!”
“战术……转移?”通讯兵被他吼得一愣。
“没错!”三乔林木指着南边,唾沫横飞地解释,“北口的枪炮声只是佯攻!”
“真正的八路主力,肯定是从南面攻过来了!我要亲自去南边指挥,稳定防线!”
这套说辞漏洞百出,但三乔林木此刻已经顾不上了,他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能上报给大队部的理由。
他松开通讯兵,从怀里掏出一本密码本拍在他胸口:“立刻给大队部发电!”
“就说我部在洛镇遭到八路军至少一个旅的猛烈围攻,北口防线岌岌可危,我正带队转移至南线组织防御,请求……请求战术指导!”
“一个旅?”通讯兵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八路哪来的一个旅?
“让你发你就发!这是命令!”三乔林木压低了声音,眼神凶狠,“耽误了军情,你的脑袋,明白吗?”
通讯兵吓得一个哆嗦,再也不敢多问,抓着密码本连滚带爬地跑向角落里还没来得及拆卸的电台。
看着通讯兵的背影,三乔林木冷哼一声,整理了一下歪掉的军帽,对着亲卫队一挥手:“我们走!快!”
一行人如同丧家之犬,溜出了指挥部,头也不回地朝着镇南方向逃去。
……
与此同时,洛镇东面三公里外的一处土坡上。
六营营长沈清正趴在草丛里,手里举着一个老旧的单筒望远镜,观察着不远处矗立在公路旁的日军炮楼。
当镇北方向传来密集的炮火声时,他放下了望远镜,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开始了。”
他身旁的教导员有些沉不住气,低声问道:“老沈,一营那边都打成一锅粥了,咱们还在这儿趴着?”
“团长不是让咱们策应北口吗?”
“策应?怎么策应?”沈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咱们这点人手是有,但多是新兵蛋子,冲进镇里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团长的意思是,让我们干点别的。”
他指着远处的炮楼,又指了指炮楼下那条与公路并行的铁轨。
“看到没?这炮楼是泉河县鬼子伸出来的触角,这条路,是他们增援洛镇的必经之路。”
“咱们的任务,就是把这根触角给它剁了,把这条路给它毁了!”
教导员恍然大悟:“你是说……围点打援?”
“不完全是。”沈清摇了摇头,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咱们这是为了防止泉河县的鬼子从背后捅我们刀子,给一营减轻压力,也给南边负责打援的兄弟们争取时间。”
他转过身,对身后已经集结完毕的战士们下令:“都听好了!工兵排负责炸炮楼和铁路,其他人跟我上,解决炮楼里的鬼子!”
“速战速决,四个小时内必须返回!”
“是!”战士们压低了声音应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
南线,兴家湾西侧,青牛山。
二营营长马三正指挥着战士们将一门门迫击炮安置在反斜面上,构筑着炮兵阵地。
作为团里最擅长玩炮的营长,他亲自负责南线两个营的炮火支援。
三营长王德胜,那个断了一只手臂的老兵,则带着人在山腰上构筑阻击阵地。
他用仅剩的右手拍了拍一个叫孙大茂的连长肩膀,声音沉稳:“工事挖深一点,特别是防炮洞,小鬼子的掷弹筒和飞机可不是吃素的。”
孙大茂用力点头:“放心吧营长,保证让小鬼子啃一嘴的石头!”
就在这时,一名侦察兵猫着腰从山下飞快地跑了上来,气喘吁吁地报告:“营长,发现了!”
“红北县出来的鬼子,坐着铁甲列车,正沿着铁路往这边开!看那动静,至少一个大队!”
“铁甲列车?”马三和王德胜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这可是个硬骨头。
“他娘的,小鬼子还真看得起咱们。”
马三吐了口唾沫,“铁甲列车又怎么样?命令炮兵,所有炮口对准铁路线!”
“等老子的命令,先把那截铁王八给老子打停了再说!”
王德胜则更加冷静,他看向远方漆黑的天空,叮嘱道:“告诉弟兄们,做好防空准备,天一亮,鬼子的飞机就该来了。”
……
几乎在同一时间,磐县通往洛镇的必经之路上,黄岭村。
四营长张大牛和五营长柳成正趴在一处山坡上,同样举着望远镜观察着远方。
“来了来了!”张大牛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你看那头灯,跟鬼火似的,一长串,肯定是鬼子的车队!”
柳成放下望远镜,仔细回忆了一下地图,说道:“从这个方向来的,是磐县的援兵。”
“看这车队的规模,少说也得有一个大队,搞不好还有伪军。”
张大牛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管他什么军,到了咱们这碗里,就得给老子留下!老柳,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柳成拍了拍身边的泥土,自信地说道:“放心,我带着工兵连出身的五营,在这黄岭村周围埋了足够他们喝一壶的‘好东西’。”
“只要他们敢进村,我保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连环雷。”
“好!”张大牛一拍大腿,“那咱们就说定了,等他们进了你的雷区,我带四营从正面冲,咱们两面夹击,给这帮狗娘养的一个惊喜!”
……
“鱼儿上钩了,准备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