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无悔带着几分赞许看着李桂英:“有一说一,政委你这一手,确实高明。”
“谁开谁有,只收两成’,这八个字,比我那几万发子弹的威力还大。”
“子弹只能让战士们练出胆气,你这八个字,是给整个根据地的百姓,注入了魂儿!”
“再快也得等开春播种,秋后才能见着收成。”
李桂英脸上并无多少得意,反而带着一丝忧虑,“咱们从鬼子和小汉奸手里缴获的粮食确实不少,可六千多张嘴,加上根据地的百姓,消耗实在太大。”
“勒紧裤腰带,也就能撑到春耕结束。这还是不出意外的情况下。”
“我明白。”林无悔当然清楚这点,“所以,光有土地和热情还不够。思想得跟上。”
他停下脚步,神情严肃起来:“政委,接下来你的工作重心,要放在宣传上。”
“要让每一个老百姓,每一个战士都明白,我们猛虎团,不是过去的旧军阀,我们是人民的军队!”
“我们打鬼子,是为了保家卫国,是为了让他们能有自己的地,能吃饱饭,能挺直腰杆做人!”
“要把我们的方针,我们的理念,像钉子一样,楔进每个人的心里。”
“只有这样,整个洛镇根据地,才能真正拧成一股绳,爆发出最强的力量!”
李桂英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着光:“我明白。”
“这几天我已经组织了宣传队,正在编排一些简单易懂的戏文和快板,就是要把这些道理,用最土的法子,说到大伙儿心坎里去。”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团部。
没多久,五营营长柳成被叫了过来。他一路小跑,到了林无悔面前一个立正,嗓门洪亮:“团长,你找我?”
柳成是工兵连长出身,对于修建工事、土木作业是绝对的行家。
“老柳,给你个新任务。”
林无悔指着桌上的简易地图,“现在咱们的根据地架子是搭起来了,但四处漏风,跟个筛子一样。”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个冬天,你得带着五营,给我把整个洛镇根据地的防御工事给建立起来!”
“防御工事?”柳成一听这个,眼睛都亮了,比听到发媳妇还兴奋。
“对!”林无悔加重了语气,“我要你以洛镇为核心,向外辐射,把我们控制的所有村庄、要道,都给我纳入防御体系。”
“明哨、暗哨、陷阱、壕沟,怎么管用怎么来!”
柳成搓着手,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团长,你这可是问对人了!”
“保证完成任务!不过……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
“咱们上次打泉河县,不是缴获了鬼子仓库里不少水泥吗?那玩意儿可金贵!”
“我寻思着,光挖壕沟埋地雷,水平太低。”
“咱们是不是可以学学鬼子,在几个关键的制高点和路口,也给它整几个碉堡和炮楼?”
柳成越说越激动,“用鬼子的法子,建咱们自己的乌龟壳,到时候让他们自己来啃,看他们崩不崩得掉牙!”
“好小子,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林无悔一拍大腿,“就这么干!水泥你随便用,人手不够就发动老百姓去帮忙,算工分,管饭!”
“我要你把洛镇,给我建成一个铁王八,谁来都得硌掉他满嘴的牙!”
“是!”柳成兴奋地敬了个礼,转身就风风火火地去召集人手了。
时间就在这热火朝天的忙碌中缓缓流逝。
凛冽的寒风渐渐变得温柔,覆盖大地的皑皑白雪开始消融,露出底下湿润而充满生机的黑土。
光秃秃的树枝上,冒出了细小的嫩芽。
洛镇根据地,彻底活了过来。
训练场上,新兵们的枪法日益精准,呐喊声充满了杀气。
荒野里,成千上万的百姓挥舞着锄头,开垦着属于自己的土地,脸上洋溢着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希望笑容。
山岗上,一座座由钢筋水泥浇筑而成的碉堡拔地而起,黑洞洞的射击孔俯瞰着这片重获新生的土地。
一切都在向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这天下午,林无悔正在靶场检查“铁刃”特战队的训练成果,一名通讯员骑着快马,卷着一身尘土冲了过来。
“报告团长!旅部急电!”
林无悔心中一凛,接过电报迅速展开。
电报上的字不多,但分量极重。
“林无悔同志,速来旅部参加紧急军事会议,事关重大,不得有误。旅长。”
紧急军事会议?
林无悔的眉头微微皱起。旅长亲自发电,措辞如此严厉,必然是发生了大事。
他不敢耽搁,立刻回到团部,将团里的事务暂时交给了政委李桂英。
“我去旅部开会,归期不定。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们了。”
“放心吧团长。”李桂英点头道,“根据地有我们。”
“团长,我带警卫连护送你!”李铁不知从哪儿得到消息,已经全副武装地站在了门口。
“不用那么多人,一个排足矣。”林无悔摆了摆手,“家里也需要人手。”
清晨的阳光刚刚洒满大地,林无悔便带着一个排的警卫战士,跨上战马,朝着旅部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