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别宴包下了一整个温泉山庄作为办婚礼的地点。
北城前两日刚刚经历了一波强降温,外头寒风瑟瑟,但是温泉山庄却温暖如春,甚至能看到些许耐寒的绿意。
庄留月和司月作为伴娘,庄禧是花童,她们都和曲荷一起提前一晚入住山庄。
而因为“新郎新娘结婚前夜不能见面”这个说法,庄别宴被迫和曲荷分开住。
一个在三楼,一个在二楼。
夜深人静。
曲荷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或许是因为明天就要办婚礼,所以紧张兴奋,也有可能是因为习惯了庄别宴在身边。
原本司月是想留下陪她,但临时有事。
现在她一个人睡着,心里也空落落的。
她翻了个身,看着旁边空荡荡的枕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楼下的他,睡了没有?
就在她数到不知道第多少只羊时,门口轻轻传来动静。
“谁?”曲荷警惕地坐起身。
“是我。”门外传来庄别宴压低的声音。
曲赤下床,快步走过去打开门。
庄别宴穿着红色睡衣站在门外,眼睛上蒙着一个黑色的真丝眼罩。
“你……你这是干什么?”曲荷哭笑不得。
庄别宴摸索着进门,反手关上门,一本正经地说:“不是不能见面吗?这样就不算‘见’了。”
曲荷被他这波操作逗得不行,伸手想去摘他的眼罩:“快摘了吧,你也不嫌难受?”
庄别宴却偏头躲开,握住她的手,语气执拗:“不行,规矩就是规矩,得遵守,这样才能长长久久。”
曲荷调侃道:“庄大总裁,没想到你还信这个?那照你这么说,是不是和我生肖犯冲的人,明天都不能来参加婚礼了?”
她只是随口一句调侃,却没想到庄别宴居然真的开始思考:“回头让谭聪查一下宾客名单……”
“哈哈哈!”
曲荷终于忍不住,笑得扑进他怀里,“庄别宴,你够了!我开玩笑的!你还真打算查啊?”
庄别宴顺势抱住她,也低低地笑了起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是关于我们长久幸福的,再小的忌讳,我也愿意遵守。”
两人相拥着在沙发上坐下,庄别宴依旧戴着那个滑稽的眼罩。
曲荷靠在他怀里,听着沉稳的心跳,那份因独处而生的不安渐渐被驱散。
“庄别宴,我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
“不知道,就是感觉像做梦一样。”
曲荷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吗?”
庄别宴收紧手臂,隔着眼罩“望”向她所在的方向,“不是梦,阿荷。从很多年前起,我就在等着这一天。等着能名正言顺地,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把你变成我的庄太太。”
夜色沉沉,他的声音在静夜里低沉动人。
“我曾经以为这会是一条漫长的路,甚至可能永远也走不到终点。谢谢你,阿荷,谢谢你走向我,谢谢你愿意把余生交给我。”
曲荷鼻尖发酸,她主动仰头,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也谢谢你,庄别宴,谢谢你的坚持,谢谢你的爱。”
静谧的夜晚,温暖的房间,一对恋人,紧紧相拥。
只是很快,这份静谧就被敲门声打破。
“阿荷,睡了吗?”是庄留月的声音。
房间内的两人身体同时一僵。
曲荷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推开庄别宴,“快!快藏起来!”
庄别宴被她推着进了衣柜,他还蒙着眼罩,狼狈地蜷缩在柜子里。
曲荷又把羽绒服挡在他身上,然后去开门。
“留月姐。”曲荷开门。
庄留月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来看看你,司月说今晚她今晚没法陪你。怕你紧张睡不着,让我过来瞧瞧,要不要我陪你睡?”
“不用不用!我挺好的,就是有点兴奋,一会儿就睡了。留月姐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回去休息吧!”
庄留月还想说些什么,往里头看了眼。
但是曲荷不经意侧了侧身,挡住了她的目光。
庄留月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了然地笑了笑,“那好吧,你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可是最重要的一天。”
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房间里的人听见,“晚上盖好被子,别着凉。”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确认她真的走了,曲荷才关上房门,落锁。
但是还没等她喘口气,庄别宴就从背后贴了上来,环住她的腰,将她牢牢锁进怀里。
“刚才还在义正辞严说我迷信的人,现在怎么也紧张成这样?嗯?”
他戏谑,“怕庄留月知道我藏在这里,坏了规矩?”
曲荷被他戳穿,耳根烧了起来,又羞又恼地用手肘轻轻往后顶了他一下。
“谁….谁紧张了!我这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要是被留月姐发现你在这儿,明天还不知道要被她们怎么笑话呢!”
“笑话什么?”
庄别宴低笑,下巴蹭了蹭她颈窝,“笑话我迫不及待想见我的新娘子?还是笑话我们感情太好,连一晚上都分不开?”
他的话语直白又暧昧,曲荷的脸更红了。
“你强词夺理!”
“我哪有强词夺理?”
庄别宴的声音里满是愉悦,心情大好,“刚才把我往衣帽间里塞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藏情夫呢。”
“庄别宴!”
曲荷被他这句“情夫”臊得不行,伸手就去捂他的嘴,“你不许说了!”
庄别宴捉住她的手,握在掌心。
“好,不说了,我的错!是我们阿荷懂得顾全大局,是我太想见你,破坏了规矩。”
他这招以退为进,反而让曲荷心里那点小小的羞恼消散了。
她嘟囔:“也不是完全破坏规矩嘛,你不是戴着道具来的吗?”
庄别宴低笑:“阿荷说什么都对,是我今晚想你想你想到睡不着,所以忍不住想过来看看你,抱抱你。”
“我知道。其实你来了,我就安心了。”
庄别宴心中一动,托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吻了吻,“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好。”
这一夜,注定短暂。
没睡几个小时,曲荷就被赶来的司月和庄留月叫醒了。
房间里已经不见庄别宴的身影,就好像昨天他出现只是一场她们两个人知道的梦。
化妆师和摄影师很快就到了。
等晨袍拍摄结束就是新郎迎亲环节。
曲荷穿着中式秀禾坐在床上。
庄别宴带着以郁汕,顾聿为首的伴郎团,到了房间门口。
“红包!没有大红包就想接走我们最美的新娘?门都没有!”司月隔着门喊道。
庄别宴早有准备,示意伴郎。
郁汕立刻从门缝底下塞进去厚厚一叠红包,每一个都鼓鼓囊囊。
门开后,庄留月拦下。
“光是红包可不行!”
庄留月的声音响起,“得让我们看看新郎和伴郎的诚意!先做二十个俯卧撑看看。”
顾聿二话不说,标准地完成了二十个俯卧撑,气息都没乱一下。
“哇!体力不错嘛!”
司月调侃道,“接下来,回答问题!第一次见到新娘子是什么时候?当时她穿的什么衣服?”
庄别宴:“她五岁那年夏天,穿着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爬杨梅树摔下来掉在我怀里。”
“过关过关!”
找婚鞋大家也没有怎么为难,很快就找到。
庄别宴单膝下跪,为曲荷穿上婚鞋。
“老婆,我来接你了。”他轻声说,伸出手。
温泉山庄顶楼是她们举办婚礼仪式的地方。
宴厅里铺满了玫瑰花。
婚礼进行曲响起,宴会厅大门缓缓打开。
所有的宾客目光投向入口。
小花童庄禧,她穿着白色蓬蓬裙,认真地撒着花瓣。
然后,新娘的身影终于出现。
光打在曲荷身上,她在祝福和花瓣中,一步步走向那个将要托付终身的男人。
这一刻所有的喧嚣远去,庄别宴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穿着婚纱的身影,那是他暗恋了十年,终于要携手一生的女孩。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
曲荷终于走到了他面前,曲家封和连鞠萍也被邀请上台。
曲家封今天穿着西装,连鞠萍穿着旗袍,两人神情庄重,眼眶微红。
两人一起把女儿的手交到了庄别宴手里。
“别宴,我和她妈妈,就把我们最珍贵的女儿交给你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
庄别宴握住曲荷的手,“爸妈,你们放心。从今往后,我会用我的一切去爱她,护她,敬她。绝不让阿荷受半分委屈。”
神父面前,庄别宴与曲荷相对而立。
“庄别宴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曲荷小姐作为你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她,对她忠诚直到永远?”
庄别宴眼含热泪,“我愿意。”
“阿荷,从你六岁闯入我世界的那天起,我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你身上移开。等待你的岁月很长,但爱上你,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
轮到曲荷时,她早已泪光闪烁。
“曲荷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给庄别宴先生作为他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都将毫无保留地爱他,对他忠诚直到永远?”
“我愿意。庄别宴,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守护与等待。让我知道原来被爱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那么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庄别宴上前一步,轻轻掀开头纱,双手捧住曲荷的脸,在全场宾客祝福和掌声中,虔诚地吻上了他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