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脸跟吃了十斤粑粑一样，还是梆硬的凉粑粑。
听见江小满说他儿子生不出孩子来，当即就炸了。
还没地缸高的小矮子，跟个蛤蟆似的一蹦一蹦的。
手指着江小满大声的喊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儿子怎么不能生了！”
“不能生的是张桂花那个不下蛋的母鸡，才不是我儿子！”
被她骂了的张桂花依旧是个鹌鹑，缩在角落里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就知道最后会扯到自己身上。
一句话不说，不说就不会错。
虽然她是这么想的，但是不讲理的老太太可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散步并作两步，来到张桂花的身边，抬手就开始打。
“都是你个不下蛋的母鸡惹的祸，嫁给我们家大海十年了，连个蛋不下！”
“现在害得我们家大海被别人笑话，你怎么不去死呢？”
“连个孩子都不会生，你算个什么女人！”
她打狠了，张桂花受不住就往外躲。
不一会儿，战地就转移到了楼道外的路上。
李荷花她们一早就猫在楼道拐角处看热闹，瞧见战场转移，也跟着悄摸的下来不远不近的看热闹。
靠近江小满身边时，小声的说，“我还说今天有时间提醒你一下，看好孩子。谁知道你们一家子出去了······”
“这老太太敢惦记我们家团子，不给她长点记性，还以为我们两口子好欺负呢！”
江小满把团子交给顾珩，“你看好孩子，我去收拾那个老太太！”
顾珩伸手拉住她，劝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吧。”
“算什么算！今天她惹到我，算是踢到铁板了。”
江小满刚一出去，就看见了匆匆赶来的王婶子。
老太太一手扯着张桂花的头发一手在她胳膊上拧来拧去，王婶子赶忙跑过去拉架。
“别打了别打了。”
“我是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老姐姐，这是在军区的家属院，不是你们村里的大院！”
王婶子废了好的劲儿才把张桂花从这老太太解救出来，李荷花她们几人也瞅准时机冲了出去。
张桂花顶着鸡窝头，嘴角都沁出血了。
几人把她挡在身后，全都愤恨的看着那刻薄的老太太。
顾珩牵着团子跟臭蛋几个孩子站的远远的，时刻关注着那边发生的情况。
臭蛋踮起脚，不停的往那边瞅。
急切的问，“叔，我婶儿啥时候缝那老太太的嘴啊，我都等不及了！”
顾珩，“······”
现在的小孩子这么喜欢看热闹吗？
还缝嘴，当他媳妇儿是裁缝啊。
团子也在一旁凑热闹，“爸爸，一会儿妈妈缝她嘴巴的时候能不能把手也捆上！”
顾珩，“······”
无语，被几个孩子打败了。
王婶子拉扯着那老太太就往一边去，“听说你来了，我这紧赶慢赶的从城里的闺女家回来了。”
看了一眼被老太太当出气筒的张桂花，心累的问，“这是怎么了？刚来第一天就不顺心了？”
一看是她来了，赶紧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来，哭哭唧唧。
“还不是这个不下蛋的母鸡惹的祸，害得我儿子到现在都没有一儿半女被人家笑话。”
“我们家大海三十二了还没个孩子，我这当老娘的，心里难受啊。”
“像大海这么的人，那在我们村里，最大的孩子都十五六了，偏偏我们家大海，到现在连个后人都没有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她这不是存心让我们家绝户吗······”
听着这老太太把什么过错都往张桂花身上推，李荷花出声反驳了一句。
“这话不对吧？桂花可是去医院检查过的，没问题。”
“她没问题，那咋生不出来！”老太太张嘴就喊。
这一嗓子，直接让人知道了怎么是无理搅三分。
都是别人的错，他们家的人谁都没错。
以前知道这老太太难缠，没想到这么的难缠。
说不通，实在是说不通。
众人心里又为张桂花鞠了一把同情泪。
她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竟然摊上这么一个婆家。
估摸着是刨了王大海家的祖坟。
这时，壮壮大老远的跑来，边跑边喊，“奶奶奶奶，我姨奶奶来了，妈妈让你赶紧回家呢。”
王婶子一看这情况，左右为难了起来。
江小满出声解围，“婶子，你家里有事儿就赶紧回去吧。”
“可是，这······”她还有些犹豫。
李荷花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江小满，对着王婶子说，“放心吧，没事的。”
壮壮也看出了一群人围在下面事情不一般，尤其是看到了王大海的老娘，小孩子神色一变，害怕的拉着他奶奶就要离开这里。
见孩子拼命的拽着她，王婶子不放心的看了几眼就跟着走了。
等他们一走，这老太太也不哭嚎了。
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
这变脸速度，估摸着是去五川省专门学过的。
转头对着被人护在身后的张桂花喊道，“不下蛋的鸡！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许是因为她被那么多人护着，老太太气不过。
那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死命的瞪着，恨不得把她吃了一样。
江小满这小暴脾气。
微微挪了挪脚挡在了她面前，毫不客气的开口。
“这桂花嫂子去医院检查过了没问题，你们家的种子种不出庄稼就赖人家的地不好，说出去也不怕人戳你们家的脊梁骨啊。”
“你这小媳妇儿，别仗着我对你有几分喜欢就对我家的事情指手画脚。生不出孩子就是女人的事情，跟男人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的眼睛一横，就认死理。
江小满这时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怪不得张桂花以前看自己不顺眼。
合着，是对自己羡慕嫉妒恨。
一举得男。
再则就是，当初这死老太太偷团子没得逞，把气撒在了她身上，所以就更加深了她对自己的‘仇恨’。
呵。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江小满不经意的一扫，这时才注意到，这老婆子是个小脚老太太。
于是，双手一抱，开始输出。
“呀！我刚才都没看出来，婶子，你还是裹小脚呢？”
“都新社会了，你可得好好的藏着了，那扫大街的可见不得脏东西。”
三角吊梢眼，两腮没有二两肉。
一脸的刻薄尖酸像。
越看越觉得这老东西该被塞进垃圾桶里去。
老太太脑子还没转过弯儿来，江小满主动的亲近了上来。
“来，婶子。你腿脚不好，我来扶着你呗。”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一手揽住她的胳膊，一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然后就听见一声尖叫。
“哎呦，我的腰。你干什么啊，你手里拿的什么？什么东西扎我？”
“什么什么东西，我手里什么都没有啊。”
话音一落，江小满把自己的两手一摊，给在场的人都看了一遍。
她不放心的拉过她的手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真的没发现什么。
突然想起年前的时候这老太太在家里烧纸焚香，差点儿把楼给点了。
于是，江小满神神叨叨的开始胡说八道的吓唬她。
“婶子，举头三尺有神明，该不会是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让你信的菩萨听见了给你警示呢吧。”
话音一落，又照着她的腰上狠狠的扎了一下。
老太太疼的一个跳跃蹦出去了几步远，然后神神叨叨的双手合十开始求爷爷告奶奶求菩萨原谅。
一群人就看着她被江小满耍的团团转，谁也没吭声。
就在她转着圈儿朝着四方都鞠躬拜过之后，又是一声更撕心的痛呼喊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