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沁，我算是明白了，这就跟兵书上写的以退为进差不多，表面上看来，咱们是白白送了那些书生东西，但是就是因为这个，可以带动更多的人来我们店里买东西呢！”
周燕这几日一直被燕子叫去美食街巡街维持秩序，因为最近也没什么其它的事情，刘雨沁都是陪着黎承夜的，所以她在不在刘雨沁的身边都能确认刘雨沁的安全。
又有了黎承夜暗地的同意，周燕就放心地带着临时招上来的“小弟”，在美食街上，一日日地看着刘雨沁的惠民举措给美食街和刘记带来的影响。
最明显的，还是有时候美食街上各个铺子的老板，经常能看到周燕和刘雨沁走在一起，知道周燕是刘雨沁身边的人，他们最近因为刘雨沁的惠民举措，店里的生意是蒸蒸日上，一个个晚上数钱都是数到手抽筋的那种。
因而，这些铺子的老板看到周燕巡街路过的时候，是一个比一个热情，要么请她吃东西，要么请她喝东西，总之，嘴里都是对刘雨沁的称赞。
之前她问刘雨沁的时候，刘雨沁没有直接说，而是让她自己看着事情的变化，当时周燕想不明白，但是现在她就能看明白了。
这会儿，刘雨沁正坐在那几间连起来的聚会场所对面，随着官府公布的乡试时间越来越近，这里也越来越热闹，有的就算是没有座位，也要站在旁边参与，至少旁听一下某位才子的高见，心里也好有个底。
“刘东家，您当初真是有先见之明，当初没有动作的好几个同行 在看到我们做得这么好时候，都公布了同样的惠民举措，但是效果都没有我们的好。”燕子坐在刘雨沁的左手边，喜滋滋地看着街对面的盛况，朝刘雨沁竖了一个大拇哥，随后笑着说道。
闻言，刘雨沁视线慢慢从对面收回来，看到自己右手边的周燕也是一脸崇拜的样子，刘雨沁勾了勾嘴角，轻声说道：“是，确实像周燕说的，我们能从中获得不错的利益，而那些家庭经济困难，来赶考时捉襟见肘的书生也确实能从中获得我们的帮助。”
说到这里，刘雨沁停了一下，放在茶盏上的手指在杯口滑动了一下，笑眯眯地说道：“但是，我想要的，或者说我能得到的，并不止如此。”
说罢，刘雨沁的目光在懵懵懂懂的周燕和若有所思的燕子身上划过，随后薄唇轻启，说了两个字——“人情”。
是的，人情。这是从长远来看，刘雨沁想要从这次的惠民举措中收获的东西。
这个时候，卖出去多少的东西，能赚多少的钱，能收获多少的名声，都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最有价值的东西，从来都是人，能够带来长远利益和发展的人。若是她这回帮助的人里，有人考上了举人，甚至是更高的，在这个以读书人为最高的时代，能让这样的人，对自己心存感激，或者说直白一点，能让他们欠自己一个人情。
那刘雨沁能获得的，必定更多。
说准确一点，刘雨沁现在免费提供住宿，提供聚会的场所，提供最便宜的东西，都是在这些读书人身上，做一个长期的投资。
只要他们能记起她刘雨沁曾经在他们还没有功成名就的时候，向他们施以援手，那刘雨沁就赚到了。
“人情。原来是这样。”燕子听了刘雨沁的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俯身过去，望着刘雨沁，问道，“那么，刘东家，既然现在我们美食街这边的情况这么好，要不要趁机卖一些更特别的东西？”
听到燕子的问题，刘雨沁不假思索地摇了头。
“这个就大可不必了。咱们要知道满足，对于事情的结果我们要分的清楚孰轻孰重，有些事情，犹过不及。”
对于这件事情，刘雨沁一直想得很清楚，做生意，特别是涉及到人情上的时候，把握好一个尺度是很重要的。
若是她短目一些，只看得到此时的利益，那她自然会选择借着此时的名声和书生对自己的信任和好感，在美食街和刘记里加一些东西。
这个时间点上加进来的新东西，放在那里让人花钱买，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太多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进来，会让原本纯粹的善举，变得充满商人重利的意味，必定会冲淡他们对刘雨沁的感激。
毕竟这个时候让他们花的钱越多，往后记得住的人情就越淡。
这并不是刘雨沁想要看到的。
“所以，这个分寸咱们要把握好，清楚了吗？”刘雨沁收回在桌面上比划的手，分别看了周燕和燕子一眼，说道。
随后见周燕和燕子不约而同地望着刘雨沁，点点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翻新他们思想框架的事情。
毕竟，像刘雨沁所说的，资助未来，获得更大的“人情”这种把好久之后的事情都考虑到的思维方式，是他们很难想到的。
刘雨沁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留他们在美食街继续想，她自己照常坐着马车回了院子，黎承夜的院子。
这一个多月，刘雨沁几乎是天天都来，小六他们都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这边的厨子都摸清楚了刘雨沁的口味。
跟着小六在后院找到了黎承夜，她今早就去美食街坐了一下，所以现在比起以往来，算是早的了，这个时间的黎承夜，一般都在后院舞剑。
也是为了早上起来，发发汗，既是放松身心，也清醒了头脑。
站在书房门前，看着院子中央的黎承夜，刘雨沁也没有去打扰他，两个人视线对上了，相互致意，随后刘雨沁就推门进了书房。
十分熟稔地走到黎承夜专门给她搬来的书案前，从旁边的架子上拿出一卷空白的宣纸，墨砚里有已经磨好的墨。
抬眸望了院外的白色身影一眼，随后顺势坐下，拿起笔架上挂着的毛笔，垂眸沉思了片刻，随后提笔在宣纸上开始构建她最近一直在考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