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李氏每天起得比刘雨沁还早,有时候早膳都不跟刘雨沁一起吃了。
今天刘雨沁也有事,起了个大早,出门的时候正巧李氏也从房间里出来。
母女俩一起坐在饭桌上,刘雨沁端起蔬菜粥,喝了一小口,问起李氏最近的情况。
自打李氏按照刘雨沁说的,去安排了加盟合作的宣传,之前一直眼红捡到便宜的周掌柜的其它人,纷纷上门联系李氏。
所以这几日这么忙也是在跟那些对加盟百衣阁有兴趣的人见面,一开始李氏还会把所有的条款都说清楚,但后来发现人太多了,她现在最主要的是选出刘雨沁说的,在区域上合理的合作者。
但即使这样,李氏也觉得自己要再这样说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嘴里就会长燎泡了。
听了李氏的感叹,刘雨沁只是抿嘴笑。
李氏所经历的这个辛苦,跟她以前创业比起来,那可是轻松太多了。
“沁沁,今天起这么早,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品牌成衣店要开始做了吗?”
闻言,刘雨沁微微颔首,李氏这边已经完全可以脱手了,江南那边薛宜和陈老板是翘首以待,她自然是不能懈怠的。
“今天先去把之前觉得有点意向的铺子看了,最好能定下来。”
等用过了早膳,母女俩都有事,家里的那辆马车给李氏用了,刘雨沁想着什么时候再去雇一个车夫,就先暂时租一个马车用着。
等到了京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刘雨沁为了能更好了看清楚各个店铺的人流情况,特意选了最热闹的赶场日来。
“哇,好多人,好热闹啊。”跟着刘雨沁从马车上走下来的周燕在看到了这满街都是华服锦衣的主街道,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能来这个朱雀大道主街道逛街的,都是有钱有权的人,这里客人的级别也直接决定了这里铺子的级别。
跟着刘雨沁把她之前看上的铺子逛了一遍,终于在朱雀大道主街道和玄武大道的拐角这家铺子定了下来。
看着刘雨沁让自己拿出去的大额银票,周燕都觉得自己收回来的手都是抖的。
好贵啊!当初在州城雨沁买下一条街就花了六千两白银,现在到京城这里来,就租下这个两面敞开的铺子,一年就是两千两!
看到了周燕肉疼的表情,刘雨沁倒是没什么反应,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十分淡定地将写好的租契拿给周燕收好,轻笑着宽慰道:“这就是寸土寸金的京城中心,习惯就好。”
现在铺子也定下来了,刘雨沁去找了口碑很高的房屋手艺人,把很早之前她就画好的图纸拿给他们,让他们按照图纸把铺子改装一下。
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刘雨沁本想着直接回雪沁园,但是走到半路,还是换了个方向,去百衣阁找李氏用午膳。
从马车上走下来,刘雨沁把正巧出来送客人的小孙叫住,问她李氏在哪里。
“李东家?李东家还在见来谈生意的老板呢,刚进去没多久,可能要过一会儿才能出来了。”小孙把刘雨沁迎进去,抬手指了指楼上的会客室,汇报道。
还在见人?那就别去打扰李氏了。
刘雨沁想了一想,正在犹豫要不要自己回去的时候,看到二楼走过一个男子,步履匆匆的,手里还抱着一块布帛。
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二楼的……
“那是谁?”刘雨沁指着那人的背影,转头问道。
站得比较低的小孙垫了垫脚,在看到那人的背影后,笑着说道:“那是我们百衣阁的沈裁缝啊。”
沈重?
闻言,刘雨沁能理解为什么沈重会出现在二楼了,应该在设计衣裳呢?
“好,那你去忙吧,我上去看看。”说罢,刘雨沁微微颔首,带着周燕上了二楼朝刚才沈重进的房间走去。
叩叩。
刘雨沁站在房间外,伸出手屈起指节,不轻不重地敲响了沈重的房间门。
“进。”
从门内传出一道简洁的回答,声听起来十分的低沉,略微有一丝无力感。
听起来这个沈重还真的是像李氏说的那样,有点郁郁不得志的样子。
刘雨沁推门进去,屋子里面放满了各种样式的布帛,铺在周围。
一个穿着暗色袍子的男子,侧身站在桌子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布尺和一只炭笔,正在桌上铺着的布帛上笔画着。
听到了声音,沈重才抬起头朝刘雨沁看过来,粗略地打量了刘雨沁一眼,沈重微微点头,轻声说道:“你就是李东家的女儿,刘小东家吧?”
闻言,刘雨沁点点头,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走到沈重的身边,低头扫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布帛,随后抬眸看向沈重道:“是,沈裁缝,久仰。”
见刘雨沁这客套的样子,沈重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不清楚刘雨沁这个时候来找他是想干什么,索性就直接不管刘雨沁了,拿着尺子和炭笔继续,他刚才要做的事情。
被沈重忽略了,刘雨沁也没有在意,双手背在身后观察着沈重做事。看着他对这匹布的理解和设计,刘雨沁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就凭你这样的才华,怎么不去高端一点的圈子?”冷不丁的,刘雨沁在沈重的旁边开口了。
听到刘雨沁的问话,沈重的动作也只是停顿了一下,随即又继续在上面画着,片刻过后,他低声开口道:“高端圈子里那些人,之前想让我帮他们做一些事情。我没有同意,就联合起来针对我,找了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把我的名声搞臭了。后来还不满意,还在他们相熟的客人面前说我的坏话。渐渐的我没有客源了,自然就在那个圈子里待不下去了。”
虽然,这段经历沈重已经跟别人、在心里回忆过很多回了,但他每每讲起,心中都是百感交集的。
尽管刘雨沁能感受到沈重讲话的时候,已经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但刘雨沁也能从他微微颤抖的手上和布帛上随之扭曲的线条里,看出他内心对此的不甘和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