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阁下何出此言?”
大概是听到了刘雨沁跟店里伙计的对话,这位带着斗笠的男子也是一个热心肠。
为这个中年男子叫了一壶好酒之后,刘雨沁就带着周燕坐到了他的对面,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中年男子,说道:“实不相瞒,我兄弟二人初到江南,是对江南的布帛慕名而来。对这江南的布庄也只是一知半解,劳阁下替我二人解惑。”
能在在顺风客栈入住的,大都是来做生意的,像刘雨沁和周燕这种第一次来的外乡人,由于不了解本土的事情,经常会触到霉头,从而耽搁了生意。
“那薛家布庄最近不太平,主人家里出了事情,可没什么心思做生意。”中年男子本只想提点一句,但是见刘雨沁他们这样上道,便一面品着刘雨沁请的佳酿,一面将薛家布庄的事情娓娓道来。
这事情还要说回最开始,这薛宜是薛家的独苗苗,家里长辈去世了之后,薛家从祖上传下来的家业就得靠薛宜传承下去了。不能嫁人,只能找一个合适的入赘薛家做女婿了,这薛宜就这样跟路康结成了夫妻。
薛家产落到薛宜这一代的时候,已经不复往日风光了。可是这个薛宜也是一个有能力的,不知道怎么想出来一个法子,制出了只有他们薛家布庄才有的锦花布,这薛家布庄也在她的手里逐渐做大,更是成为了江南最大最有名气的布庄,锦花布更是远播千里。
这薛宜对路康是一片痴情,赚了这么钱,那自然是路康要什么就给什么了。可是谁知道啊,这个路康竟然背着薛宜在外面找了女人。
能把薛家布庄做大,薛宜自然有她的气性在那儿的,听到了路康一个入赘的吃穿用度全依仗着薛宜的赘婿竟然对自己不忠,薛宜自然是气急败坏了。
现在啊,这薛家布庄可没心思接待客人,主人家都发疯了,不仅在府上里里外外地找跟路康有染的人,更是召集了家丁,大肆地在外面找“可能”跟路康有染的女子。
说到这里,戴斗笠的中年男子将手中的酒盏放下来,带着笑意看向刘雨沁和周燕道:“薛老板这一发疯,这江南下到五岁女孩童,上到七十岁的老太,可都是绕着那薛家布庄走的。”
闻言,周燕却是一脸不在意,摸了摸自己梳起来的男子发髻,回道:“那薛老板不过是在针对女子,我跟刘公子皆是男儿身,如何不能去那边了?”
“两位小公子,哦不,小姑娘,你们要是不说话,却是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现如今,本来那薛老板就敏感的很,您二位要是女扮男装走进那薛家布庄,被薛老板看出来了,那可就真的不好说清了。”那斗笠中年男子夹了两片卤牛肉扔进口中,一边嚼着,一边用筷子在刘雨沁和周燕面前划了两下,说道。
没想到自己和周燕一下来就被暴露了,可见这个带着斗笠的中年男子也是一个阅人无数的前辈了,眼光这么毒辣。
周燕听了这位前辈的话,却是有些气愤,觉得这个薛家布庄的老板怎么样也不能坏了生意吧?
“那个薛家布庄的薛老板能把生意做大,应该不是一个这样鲁莽的人吧?我跟刘公子今日才到江南,连她那个劳什子丈夫的面都没有见到过,她还能把她丈夫在外面找的女人安在我们两个身上不成?”周燕可不像就这样耽搁了刘雨沁做生意的计划。
那位前辈却是冲周燕摆头,不赞同地说道:“你当面见过那个薛老板,她的彪悍是在江南出了名的,不然,你以为她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撑起一整个江南最好的布庄的?她现在是被妒意和怒火给蒙蔽了双眼,哪里管你们是不是真的跟她丈夫有染啊?”
这样一听,刘雨沁不仅不觉得那个薛宜不分轻重,反而觉得她做事情果断,分得清楚主次轻重。
做生意的,特别是做大生意的,不怕生意上遇到什么困难,毕竟生意上的事情,都在最前面,好好下功夫,总是能解决的。
最怕的就是家里的内务出了问题,这个就像是,将生意看做长在地上的树,包括了树干树枝和绿叶,而家务事就像是埋藏在树下的树根。
无论此前,树干长得多粗壮,树枝伸展得多茂盛,只要是树根上出现了一个烂根,要是一直不处理,这个烂根就会随之蔓延,久而久之,整个树根就都坏死了,那地面上的树干也活不成,伸展出去的树枝也会枯死。
现在这薛家布庄的薛宜,一切一切的发疯之举,都是要快刀斩乱麻一般地将这件事情处理了,虽然可能夹带了一些这个人本身的情绪在里面,但是现在这样大刀阔斧地将家里的内务事解决了,对薛家和薛家布庄都好。
而刘雨沁分析出来的这一切,周燕都不知道,她现在只是很在意要是这个薛宜一直这样发疯,那么肯定会影响他们两个不远千里来江南要做的事情。
“那要是这样的话,薛家布庄最近是不打算做生意了?”周燕听着越是这样想着,心里就越是着急,他们本来就是奔着薛家的锦花布来的。
况且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谁知道这个薛宜什么时候才能把她自家丈夫的事情解决了,然后恢复正常。
难不成还要他们等着薛宜不成?在船上的时候周燕就听刘雨沁跟她讲了来江南的一些安排,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先跟薛家布庄接触,最好能达成满意的长期合作。
本来是想着,他们先把江南最大的布庄拿下了,那么其他的布庄,自然是好说的。
“有没有做生意,这个我看是没有这个迹象的,毕竟最近因为薛老板这样毫不顾忌的大张旗鼓的行事,不仅是女人要绕着他们走,就连好多男的也绕着那边走,生怕被牵扯进去。”
听了这话,周燕更焦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