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出来的陶夫人,立马去伊人坊找上了刘雨沁。
见到满脸笑容的陶夫人,刘雨沁就知道自己琢磨的事情,成了。
拉着陶夫人进了楼上的雅间,刘雨沁握着陶夫人的手,轻声问道:“陶夫人,怎么样?”
“贵人喜欢的很,一见到我就夸这衣裳好看,当时在场的还有其他的贵人们,都来问我在哪里做的衣裳。”陶夫人在刘雨沁的手背轻拍了两下,笑眯眯地回答道。
果然,在陶夫人回来之后的几天后,就有从宫里来的人,置办了好几个不同风格和尺寸的衣裳。
为此,刘雨沁还专门将沈重和做衣裳的绣娘给找了过来。
“各位,这些单子对我们伊人坊来说,都很重要,需要你们好好地做,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我会随时将这些单子拿出来抽查,希望你们认真对待。”刘雨沁从桌上拿去一沓订单,这些都是从宫里来的人订的。
沈重之前跟刘雨沁喝茶的时候,听刘雨沁说过这个,所以知道这些衣裳都是要拿进去给贵人们穿的,他心里又是激动又是担忧。
“这样的话,我们用的料子是不是也要用最好的?”沈重有些兴奋地凝视着刘雨沁手里晃动着的那一沓单子,神采奕奕地问道。
听到沈重的提问,刘雨沁想都没想就点头,抬手指着架子上的布帛,说道:“那是自然,薛家的锦花布和之前研究出来的星月布都可以拿出来用,秀娘们也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做这个,若是谁做得好,我会给额外的奖励,当然,做的不好,就会有相应的惩罚。”
几个绣娘虽然不清楚刘雨沁所说的这些单子到底有多重要,也不清楚是谁订的衣裳,但是他们还从未见过刘东家这么认真严肃地对待哪家的生意,于是各个都点头。
于是这几日,刘雨沁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绣坊监工。
日日起得是比周燕都早,睡得也比起平时晚了一些,就是为了晚上的时候,能够看看沈重给带来的稿子和样衣。
那些贵人的单子里,有几张是订了他们铺子里卖的很好的一些款式,绣娘们做起来就比较得心应手,没两日就交出来一件成衣。
待刘雨沁仔仔细细地查验过了,刘雨沁便让人带着东西,给送到之前买衣裳的宫人留下的联系地址。
然而将衣裳送出去的一日之后,伊人坊迎来了一个大官——内务府广储司的总办郎中。
而对于总办郎中的带来,刘雨沁并没有表现得很意外的样子,十分从容不迫地出去见了人。
只看到一个身着青兰色银丝竹节长袍的人,稳稳当当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单手握着茶盏,小口地喝着茶水。
站在一旁的丫鬟都有些战战兢兢的,看来是这位总办郎中进门时,亮了宫里的牌子。
刘雨沁微笑着将总办郎中请到了楼上的雅间,并且在进门之前,差了一个小厮出去办事,随即转身望着雅间里的总办郎中,刘雨沁带着得体的淡笑,轻声问道:“不知大人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坐在上位的总办郎中,却并没有给刘雨沁一个好脸色,而是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下,冷哼了一声,说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咱们宫里的主子要穿的衣裳,都必须过杂家的手,你竟然敢私自绕过我将衣裳卖给那些贵人们,你到底是何居心?”
内务府广储司,本就是掌管宫里在下设银、皮、瓷、缎、衣、茶六库,掌其出纳。贵人们添了什么衣裳,都是要从广储司过手的。
一方面是方便管理,以贵人们的身份,穿的衣裳的规格形制都有着严格的要求,另一方面是防止有些居心不良的贼人,在东西里动手脚,要是伤到了贵人,那就是广储司的过错了。
打听过广储司的刘雨沁,自然是能明白总办郎中的意思,见总办郎中想要她关门的态度十分地坚决,刘雨沁也没有被吓到。
“大人您这么早来,应该是刚刚出来,火气别这么大,有什么事情咱们都好商量不是?”刘雨沁走过去,伸手给总办郎中添好茶,笑吟吟地说道,“这样吧,大人今日来,小人也没有什么准备,太仓促了,为了给您赔罪,小民请大人去酒楼喝点小酒,如何?”
这下子刘雨沁可谓是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了。
见刘雨沁的态度端正,总办郎中心里暗自点头,对刘雨沁的态度很满意,所以就点头应下了刘雨沁的邀约。
“既然如此,那边走吧。”总办郎中将刘雨沁添的茶水端起来,抿了一口,不咸不淡地回道。
闻言,刘雨沁勾了勾嘴角,将总办郎中带下了楼。
此时的睿王府。
“总办郎中真的去了伊人坊?”睿王妃坐在贵妃椅上,看着来报消息的人,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轻敲了两下,确认道。
闻言,跪下下首的小厮立马恭恭敬敬地回道:“是小人亲眼所见,那广储司的总办郎中,一脸不虞进了伊人坊,那守门的丫鬟,脸都吓白了。”
“是吗?”听了那小厮的描述,睿王妃脸上的笑意终于收不住了,挥挥手让人下去,随后坐在椅子上,畅快地笑出了声,“好!我倒要看看,这个刘雨沁触了广储司这么大一个霉头,要怎么收场才行?”
刘雨沁之前找人穿着她伊人坊的衣裳去宫里的时候,正巧睿王妃也被召进了宫,看到了陶夫人给那些贵人介绍伊人坊,当时她就觉得不对劲,让人看着点伊人坊最近的动向。
然后,在伊人坊将东西送进宫内之后,睿王妃就找人去把这件事情捅到了广储司去,跟宫里的贵人做买卖,却不经过广储司,睿王妃这次倒要看看刘雨沁要怎么应对这件事。
比较这位广储司的总办郎中是个阉人,性子古怪得很,他是不会轻易饶过刘雨沁的,所以,这一次,刘雨沁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以后在京城可就没有她的落脚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