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心长这么大还没坐过直升飞机,总是忍不住要把脑袋往外探,风那么大,很危险。
慕夜瑾没办法,只好把她的整个身子连同脑袋都箍在怀里,像搂着一个小娃娃。
薛家。
萧芳兰并没有为难苏妈妈,而是直接让人把她丢到大街上。
苏妈妈全程都是懵逼状态,一清醒过来,就迅速地跑回了家,安然无恙,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
从慕夜瑾口中听到这个消息,苏芷心不由得庆幸。
幸亏萧芳兰没有把她妈也丢进野生动物园里。
否则,所有人都会觉得他们自私——为了结婚,竟然害死了亲妈。
舆论总是这样,没人会怪罪萧芳兰的狠心,而会认为,一意孤行的夫妻俩才是始作俑者。
这会让他们的婚姻永远背上一个诅咒。
直升机不能停在市区,出了野生动物园,他们就坐车走了。
很快,苏芷心到了家门口。
她刚一开门,就看到妈妈正坐在沙发上低声地哭,薛正阳火冒三丈,都快被气死了。
“作死,一天到晚地作死!家里有保姆,你非要自己去买菜。买就买,心心那么大肚子,你还叫她一起去。五点半就闹得全家都不能睡觉!”
苏妈妈抽抽噎噎的,很委屈。
“我那不还是为了立个规矩吗?等她嫁到别人家去,不会买菜不会做饭的,谁还要她啊?”
“放你的屁!心心在外面这么久,不会买菜不会做菜,不还是活下来了?你把女儿嫁过去,是让人家当老婆的,还是给人家当牛做马的?”
苏妈妈被堵得无语,只好放声大哭,使劲地埋怨薛正阳不爱她。
苏芷心走进去,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竟然有点想笑。
看了一会儿,她掩着嘴凑到慕夜瑾耳边,小声告诉他。
“我继父从来不敢骂我妈的,就怕她在家里哭闹,闹出什么事来,今天火气这么大,看来是真的气到了。”
慕夜瑾也是很小声地告诉她。
“你继父确实不敢骂,是我让他骂的。”
苏芷心一听,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妈常说,男人就是女人的信仰,女人的天。得到男人的宠爱就是全世界。这下好了,你直接把她的天给整塌了。”
“看来,你和阿姨一点都不像。她说的话,你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一点没受影响。”
苏芷心摇摇头。
“不一样,你也是我的全世界。但我也会努力成为你的全世界,而不是大千世界里渺小的一个人而已。”
慕夜瑾翘起嘴角,微微笑。
“你已经做到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说完悄悄话,就继续坐在原地听。
还别说,薛正阳那粗嗓子骂起人来,真是格外的动听。而且句句都是大实话,说得苏妈妈没法反驳。
他们虽然是半路夫妻,但也一样能像小情侣那样把爱挂在嘴上。可要是非得拿爱当无理取闹的借口,那还真的挺烦的。
又坐了一会儿,苏芷心扯扯慕夜瑾,起身想要回房间休息。
同一时间,苏妈妈像是刚看到大难不死的女儿一样,冲着他们这里阴阳怪气地嚷嚷。
“唉,这个女儿生了有什么用哦!只会连累妈妈,这个女婿也是,看到我被欺负,也不来帮忙说一句。”
很好笑。
明明她平平安安归来了,而苏芷心是挺着五个月的肚子,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现在,她却能反过来怪女儿不帮忙。
苏芷心很想问妈妈一句:从进门到现在,你这个当妈的,有问过女儿一次吗?
然而她没有问。
她特别淡定地转过身,拉着慕夜瑾回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还是阿姨送来了蛋糕,说知道她怀孕辛苦,送来给她填填肚子。
令人惊讶的是,出了这档子事,苏妈妈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依然肯跟着他们去A市见老爷子。
倒是薛正阳这边很为难,生意丢不开,林嘉阳父母那边也不好说……
慕夜瑾笑着问他。
“叔叔,不如就和我做生意,怎么样?林嘉阳那个人,您也看到了,三观不正,脸皮厚。这样的人会守信吗?”
薛正阳哪敢说不啊?
说起来,能和慕氏做生意,也算是他们这种小公司的荣幸了。慕夜瑾既然肯给他这个机会,那他也就只有点头答应的份。
就算林嘉阳真是个正直的人,那薛正阳也只能昧着良心附和慕夜瑾的话。
于是,薛正阳把生意上的事交代好,带着苏妈妈一起去。
薛文柏巴不得夫妻两个不在家,落得清净,便主动请缨,欢天喜地地把爸爸和继母送到了高铁站。
因为这回是薛正阳带着苏妈妈单独走的,不和他们在一辆车上,苏芷心总算避免了耳朵被唠叨到起茧的悲剧。
这两个孩子如此顽强,从怀上到现在出了那么多次差错。只有在苏妈妈身边的时候,她才真正觉得自己会被活活气到流产。
可以说,自己的亲妈,比野生动物园里会吃人的狮子老虎还恐怖。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叶莲滟提前回家,焦急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两个孩子,晚饭都没做。
苏芷心回来,她非得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把苏芷心的全身都摸上一遍才放心。好像生怕哪里多了道疤,少了块肉。
确认完毕,三个人便一起去高铁站接人。
那边的苏妈妈等了好久好久。一开始她还有所期待,很兴奋,到后来就气得坐在座位上,抱着手臂噘着嘴,任凭薛正阳怎么说都不听。
路人纷纷侧目,还以为这对年过半百的夫妻吵架了。
薛正阳其实很心疼她,自己也等得无聊,就不停地讲以前在A市旅游时看到的风光,想给她解闷。
谁知苏妈妈很快听烦了,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
“闭嘴吧你!你那是去旅游的,我是来当客人的,我肯来是他们的荣幸,应该安排人在这里接我,居然还叫我们坐高铁,小气吧啦的!”
“……”
薛正阳感受到周围惊异的目光,很想捂住脸,假装自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