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是一直痴痴地盯着慕夜瑾看。
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主动站起来道：
“你别一口一个家庭主妇，别人牺牲事业奉献家庭，你做得到吗？而且，慕夫人是慕氏的女主人，不是老板的附属品，自己家的地盘，凭什么不能来？”
“就是，管东管西的，你把自己当什么？我们早就提醒过你了，你只是个雇员，慕夫人才是我们的老板娘！”
他人的指责响在耳畔，就像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头上。
安如是成功被怼哭了。
她抬起一双流着泪的眼，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道：
“我只是想赶早开个会，免得把你们喊来喊去的麻烦，你们何必这么针对我呢？”
“……”其他人无言以对。
“好了，对不起，我不该逾越身份，支使你们这些大人物。都是我的错。”
温柔委婉，是在为自己伸冤。
说完，她站起身来，倔强地抿着嘴，努力瞪大眼睛，离开。
那有气无力却又带着高傲的走姿，颇有点林黛玉的影子。
好像要保留自己的最后一丝尊严。
有个女孩忍不住轻声唱起那首歌：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你又不是个演员，别设计那些情节~”
角落里响起零落的笑声。
有人站起来问：
“慕总，她这个合作负责人都走了，这个会，咱们还开吗？”
“先散会。如果要开，让她自己来请。”
说完，他牵起苏芷心的手，带头走出会议室。身后的高层人员也跟着起身，陆陆续续走出去。
苏芷心不禁佩服他的处理方式。
说实在的，慕夜瑾其实也有一些腹黑的潜质。
他采用的是冷处理。
安如是是项目的唯一负责人，可她本身的职位却又不够高。
大人物永远没有错。
贸然惹怒这么多人，无论她有错没错，反正错的就是她。
这是一种非常尴尬的境地。
如果她想要项目继续，就只能一个个地去恳求别人。
如果无法继续，那她就只能老老实实承担这个责任。到时候，何止是降职，她还要承担双方的巨额赔款！
……
顶楼
办公桌边
慕夜瑾为苏芷心搬了把小椅子过来，让她坐在他身边。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现在才十点不到，外面的太阳却已经能刺瞎人的眼。
按下遥控器，窗帘便自动向下降，将周围的玻璃都遮挡住。偌大的办公室内，只剩他们坐的这一小片地方有光亮。
慕夜瑾丢开遥控器，伸手抚摸她的头发，轻声问：
“安如是今天说的这些话，会让你生气吗？”
苏芷心撅起嘴巴，很不屑：
“生气？如果我会为她而生气，那真是太给她面子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安如是更气人的，多得是。何况，她自己家里就放着那么一尊气人的大佛。
安如是的这些伎俩，还真的不够看。
“苏芷心，外面有很多人骂你，安如是只是一个代表。”
“……我上热搜不是去年的事情吗，热度还没消退？”
苏芷心感觉很不可思议，脸都快皱成一团了。
慕夜瑾看她这副模样就想笑。
多大的人了，还把脸皱得跟受了气的小屁孩似的？
“他们不懂，你是母亲，也是妻子。我们的家庭靠你来联系，没有你，家也就分崩离析了。”
“我懂，你懂，就好了。他们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肆意发表评论，根本不问真相。”
苏芷心也站起来，伸手摸摸他的脸，皮肤很好，触感特别棒。
慕夜瑾又笑了。
“你想不想有自己的事业？等珏珏他们长大，你也应该忙自己的事了。”
“我？”
苏芷心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
突然，她抓住了慕夜瑾的手，两只大大的眼睛里，有星光在闪烁。
“慕夜瑾，我想和你一起！当初奶奶选择我，就是想要打破局势，让慕家更上一层楼。所以，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我的能力！”
“好，那从今天起，你就是慕氏的女主人。”
……
安如是其实一直躲在会议室旁的卫生间里。
她走出去的时候，故意没有关上会议室的门。所以，慕夜瑾和苏芷心在里面说的那些话，她通通都听到了。
还有那个唱歌的女孩。
他们都是在嘲讽她，看不起她。
是啊，这些人通通出身高贵，所以都鄙视她。可他们自己，不也像条狗一样，跪着舔“慕总”这个主人的脚趾么？
只有她，如此固执而独立，如此出淤泥而不染……
安如是咬着嘴唇，靠在冰冷的墙上，心里满是恨意。
突然，她的手机铃声从包中传出来。
安如是毫无防备，吓了一大跳。
还好，会议室里的人已经走光了，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里还躲着一个安如是。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发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地点就在A市。
安如是从来不接陌生号码，再加上现在心情奇差，所以她果断按掉了电话。
可那号码却依然不依不饶，被挂断，就继续拨打。
也许是别人打错电话了。
但这时候的安如是，根本没有接电话解释一下的想法。
她打算直接关机，可就在按下关机键的时候，电话却突然自己接通了。
怎么回事？
明明没有碰到屏幕！！！
这情景如此诡异，吓得她大叫一声，手机随即掉落在地上。
啪嗒！
打破了洗手间内的沉寂。随后，这地方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安如是咬住嘴唇，身体微微颤抖。
亏心事，她其实做过不少，甚至出过人命。
虽然都和她没有直接关系，但心虚感，总归还是有一点的。
她尤其的怕鬼，比一般女生还要害怕。
卫生间阴森森的，地板也是冷冰冰的。
彼端，突然传来一声轻飘飘的问候：
“喂，是安小姐吗？”
犹如鬼魅。
安如是没有回答。
她的两条腿在剧烈颤抖，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随时都会瘫倒在地板上。
理智告诉她，应该逃跑。可她根本迈不开腿。
电话那边，也没有再说话。
卫生间内保持着诡异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