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却并不生气，反而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夸她。
“小家伙，好胆量，就跟你妈妈一样！”
说完，他便抱着小公主乐呵呵地走了。
萧易把人带走之后，慕夜瑾再派人去查探出租屋内的情况，得到的消息是——人去楼空。
这也是他们约好的。
间接用这种方式传递消息，而不是直接联系，给对方释放迷雾弹。
再往后，他们就没有找过萧易，假装是萧易提前出手抢了他们的孩子，两边反目成仇。
……
今年，似乎注定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天气正暖的某一天，一向健朗的老爷子竟然感冒了。但为了稳住局面，他只吃了感冒药，没有做其他任何措施。
很快，慕家奶奶也被传染了。
老两口窝在小院里，止不住地咳嗽。有一天，慕老爷子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管家吓得半死，将他送进医院，确诊是急性心肌炎。
这下，事情瞒不住了。
慕夜瑾带着苏芷心和珏珏，再一次回到久违的慕家大宅，只是这一次，颇有给老爷子准备后事的意思。
大家都觉得，老爷子活到六十几岁，这么暖和的天气，连个感冒都扛不住，肯定是不行了。
当然，到底行不行，是由医生说了算。他们只是打心眼里希望老爷子死掉而已。
慕夜瑾根据医生的要求消了毒，然后进ICU病房，看望老爷子。
苏芷心怕珏珏传染感冒病毒，就抱着他，坐在外面等。
也就是这么一小段空隙之间，慕家奶奶突然冲进走廊里。
她的头发散乱着，不像平常那样挽成发髻，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瞪着，神态诡异。
然后，她走到苏芷心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对方，语气冰冷。
“你为什么不带宝宝进去？”
苏芷心皱起眉，护好珏珏，一点也不怕她。
“爷爷得的是感冒，那么严重，珏珏还是个小孩，会被传染的。”
“你是不是觉得老爷子要死了，可以无法无天了？这是我慕家的孙子，让他看一眼怎么了！你还真会管闲事！”
慕家奶奶的脑回路十分清奇，苏芷心都快被气笑了。
“我没说他要死，但这感冒，大人都扛不住，为什么要让珏珏进去感染病毒？我是他妈妈，有义务保护他！”
“要是没有我，你也生不下这个孩子！我现在就带他进去，要是病死了，那也就当给我老头陪葬了。”
说完，慕家奶奶就伸手去抢孩子，跟疯了一样。
苏芷心一开始只顾着闪躲，不敢动手，结果慕家奶奶手一伸，直接挠到了珏珏的脸。
小孩子从出生起还没有受过这样的痛，当即哇地大哭起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芷心保护孩子的天性被激发，脑子一热，便直接抬起腿，踹在老人家的膝盖上。
灾难就发生在一瞬间。
慕家奶奶没站稳，向后一仰，脑袋竟然咚地砸在了椅子上。
紧接着，她就软软地瘫在了地上，不再动弹。
苏芷心大喘了一口气，去看珏珏的脸。
小家伙脸上划了一长条，表层的皮肉已经没了，血在咕噜咕噜往外冒。
随着他剧烈挣扎的动作，血也在四溢。
不到一分钟，珏珏的脸上就流满了血。
苏芷心想伸手捂住，却又不敢。她绝望地抱着珏珏，冲病房大声喊。
“慕夜瑾！慕夜瑾！”
后者立刻打开门冲了出来，看见眼前的一幕，满脸的震惊。
再后来的事，苏芷心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医生帮忙扶起慕家奶奶。苏芷心则抱着珏珏去止血。
伤口就在脸上，那么深，却又不能用止疼药。这是珏珏第一次受伤，哭到嗓子都哑了。
苏芷心默默坐在旁边听，感觉自己的心就像玻璃，掉在地上，啪嗒一声，全碎了。
忙了很久，医生总算处理完毕。
他很遗憾地告诉慕夜瑾。
“脸上伤这么深，以后可能要破相了。”
“没有可能长好吗？”
“不可能。您看宝宝的伤口，三层皮肤组织破坏殆尽，一直撕到肌肉筋膜。如果您现在去，应该能在老夫人的指甲里找到一条肉。”
随着医生的解释，慕夜瑾的脸色也越来越冷。最后，医生自觉闭了嘴，不敢再说话了。
苏芷心早就用手指塞住耳朵，闭上眼睛，真正做到了闭目塞听。好像只要这样，现实就可以和她无关。
慕夜瑾突然伸出手，一把拽开了她的手。
苏芷心抬起头看他，眼神迷蒙。
“怪我是不是？我早就应该踢开奶奶的，我居然还在花时间考虑后果。我是珏珏的妈妈，这件事就是我的责任……”
慕夜瑾根本没把这些话听进去，他只是一用力，把苏芷心整个拽起来。
“我们现在就去找她指甲里的那条肉！”
……
慕家奶奶早就被扶到了旁边的病房，吹着空调，过得很舒服。
她指甲里的肉，早就被她自己清理掉了。
她确信自己这回可以让苏芷心背上罪名。居然敢当众把她这个老夫人踹在地上，呵呵。
突然，门被人砰地一脚踢开，凉风窜进来，奶奶顿时觉得脊背一凉。
慕夜瑾站在门口，手上还拉着苏芷心。
他的目光那么冷，好像把周围的空气都冻成了冰棱，生生刺到慕家奶奶的身上。
很痛。
她生平第一次，从别人虚无的目光中，感受到了身体上的疼痛。
“你想干什么？你拉着她干嘛？苏芷心不孝顺，不肯孙子见爷爷，还把我踹晕过去。这种女人你也敢要？”
慕夜瑾翘起嘴角，脸上尽是轻蔑。
“不敢要，所以我把她当个宝贝供着，就像你们迷信天上的神一样。”
慕家奶奶狠狠瞪着他，嚅嗫半天，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真是疯了。”
“到底是谁疯了？”
“我疯了又怎样，我是你奶奶，被一个外人一脚踹地上，你倒好，还伸张正义来了？！”
“很好，您疯了。我会把录像和珏珏的伤情鉴定情况交给法务人员。您的后半生，就好好地在精神病医院里待着吧！”
“你敢？”
“我敢不敢，不如由您自己猜猜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