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柳大“噗通”一下跪下。
“侯爷,是奴才错了,这双招子白长了这么大,竟没认出侯爷来。”
叶书怀看着他,神色未明,“你倒是乖觉,告诉本侯,你为何要试探春姨娘?”
柳大挠挠头,“侯爷,奴才好不容易被大小姐同意回到侯府做事,心中感激,不想再因春姨娘而被赶出去,之前上回春姨娘连累了奴才,这次奴才想着试探一番,如果她真的如此不知悔改,愧对侯爷的厚爱,便将她直接毁了。”
“哦?”叶书怀挑眉,“直接毁了?”
“对,”柳大咬了咬牙,“这种背叛主子的东西,打死都是轻的,真留在侯府,那才是祸患无穷。”
叶书怀不置可否,目光冰冷。
柳大磕了个头,继续说道:
“奴才的命是侯府的,若非侯夫人,奴才早死了,奴才感念侯夫人的恩情,不想侯爷被人当傻子一样玩。”
叶书怀冷笑一声,“本侯倒是觉得,你是被人指使,目的是为了给春姨娘铺路。”
“侯爷!”柳大脸色大变,急忙“砰砰”磕头,“奴才若有异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侯爷可……”
“好了!”
叶书怀想起他从妻子进府一直就在,也是勤勤恳恳,若是真和春姨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也该早就被素婉指成一对了。
他们二人也不至于等到素婉死了,这么多年之后才开始眉来眼去。
“本侯问你,当初你到底有没有和春姨娘一起在祠堂厮混?”
那时候是罗氏发现他们二人奸情,将之告诉了他。
挨着年关的时候他匆忙回上京,便将春姨娘打发出去了。
那时候他暴怒之下差点将人给杀了,最后还是念在这些都是跟过素婉的老人,所以才没有那样做。
再加上,素婉有意让春儿做他妾室,他虽然没同意,也没碰春儿,但是到底将她好好养着,或许是自己错了,若是给了人希望,就不该又拿走。
此番过后,他是该想想如何处理春姨娘。
到底是个粗人,如今想着的竟然还是这些。
柳大直呼冤枉。
“侯爷,那日奴才冤枉啊,奴才根本就不在府里,奴才是替小姐去城南买炉火烧,谁承想半道被人套了麻袋,等奴才醒来的时候春姨娘就在奴才身边,还。。。。。还不断引诱奴才,继夫人将我们二人押着,扣在柴房里,之后就是侯爷您回来了。”
说到这,柳大也是一肚子气。
“侯爷,奴才若真的喜欢春儿,当初主子问的时候,奴才就该和她一起,何必等到现在?”
“奴才不喜欢春儿,奴才喜欢的是玉树。”
说到玉树,柳大眼神有一瞬温柔,可想到什么,又瞬间黯淡下去。
“奴才和玉树早就私定终身,本想等夫人病好之后便和她提,没想到夫人中毒去了,她也跟着没了,奴才没了指望,这些年才一直蹉跎。”
叶书怀正抿着茶,听到这话,猛地惊了。
中毒?
一听‘中毒’二字,叶书怀猛地打翻了茶杯。
他抖着手,不可置信地看柳大。
忽然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揪起来。
双目猩红地怒问:
“怎么回事?素婉她什么时候中毒?”
柳大懵了。
他没见过叶书怀这样子,就算之前他被赶出去,叶书怀都不曾如此生气。
他战战兢兢,咽了咽口水,急忙结结巴巴地说道:
“就是中毒啊。难道侯爷不知道,夫人正是因为中毒了,所以才让肺咳之症无法治愈,乃至后面缠绵病榻撒手人寰,留下小小姐如此孤苦伶仃的。”
“当时,夫人的陪嫁钱嬷嬷也查出来了,只是没等报告给侯爷,就被继夫人诬告她偷府里财物发卖出去,半路上就被套麻袋打死了。”
“侯爷若是不信,可以去找已经从宫里退隐的张太医,他当初也给夫人看过病的,必然知晓。”
叶书怀如遭雷击,颓然放开柳大,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浑身力气,跌坐在椅子上。素婉是中毒而死的,素婉是中毒而死的。
所以,是他害死了素婉!
叶书怀面色惨白,心中涌起无限悔恨。
素婉,他的素婉,是被他蠢死的。
他不敢想象,素婉当时有多绝望。
他如鲠在喉,胸口更是涌起一股腥甜。
“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吐出,整个人朝后仰去。
柳大急忙将人扶住,“侯爷,侯爷!”
叶书怀摆摆手,示意他噤声,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浑身力气像是被抽走,跌坐在圈椅上。
柳大见状,继续补充:“此事,春姨娘和我们几个心腹都知道,后来夫人死了,知情的人也死的死,发卖的发卖,所以府里的人都以为夫人是病重去世的。”
说到这,柳大有些不敢看叶书怀。
如果不是叶书怀常年累月不着家,更是没防着罗氏一开始接近夫人,夫人根本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