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夏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就在这时,叶初夏忽然蹲下,将怀里的几个饴糖递给了那对兄妹。
她笑眯眯地开口:“来告诉姐姐,除了这些奇怪的事,还有什么奇怪的?”
听说小孩子耳聪目明,最容易勘破世间所有事物的真相。
少年一愣,看着叶初夏手里的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年纪还小,正是嘴馋的时候,此刻看到糖,眼睛都亮了。
只是他也不敢接,下意识看向自己爹娘。
他的姐姐更是怯懦地往后躲,不敢接。
那老伯和妇人一愣,连连摆手:“贵人千万不要,这怎么行?”
叶初夏却已经将糖放进了少年手里:“没事,小朋友都爱吃糖。只是姐姐带的不多。”
少年惊喜,急忙攥紧了糖,可他还是说道:“姐姐不知道,我看到小黄,就是我最喜欢的小狗,它也喜欢钻粥棚里去,可是它也死了。”
“官老爷牵来牛马羊,也都死了。”
叶初夏眼睛一亮,奖励地摸摸他脑袋。
她站起来:“老伯,我一定要去看看。请让开吧。”
“我大概知道那里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贵人?您知道粥棚为何出事了?”
叶初夏神情凝重,:“对,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不是怪力乱神。也不是什么阎王殿,更不会有什么子虚乌有的粥神爷爷!!”
她目光一凝,似乎看见了前方的一小撮泥土。
她弯腰蹲下,指尖捻起一些细细摩挲。
咦?
奇怪,此处怎么会有这样的泥土?
她忽然瞥见少年衣襟上沾着几片灰绿色碎屑和叶子,瞳孔骤然收缩。
快速走过去将那碎屑和叶子检查,叶初夏明白了。
这分明是阴湿处才会生长的毒藤萝!
带特殊性的泥土!毒藤萝!!
这两样东西绝对是不可能同时出现的。
“你们可知,这粥棚是否建在低洼处?附近可有溪流?”她猛地转身环视草丛和粥棚附近的环境,衣袂带起一阵凉风。
老伯惊诧道:“贵人怎知?这十里亭本就建在旧河床,前些日子暴雨冲垮堤坝,如今三面环水。。。。。。”
话音未落,碎青突然指着远处惊叫:“小姐快看!那些芦苇在冒烟!”
暮色中,粥棚周遭的芦苇丛正蒸腾着若有若无的灰雾。
叶初夏抽出绢帕。
“碎青,把我们的水囊拿出来。”
叶初夏倒了水囊的水,浸了手帕系在口鼻处。
她走到了那灰雾产生的地方。
忽然弯腰拔下发间银簪插入地面。
待拔出时,簪尾赫然染上诡异的靛蓝色。
“是毒藤萝,还有可以让银变色的土壤,以及这若有若无的灰雾,灰雾就是毒素的来源。”
“贵人,您是说,这毒不是被人投进去粥棚的?而是这些奇怪的雾气?”
“对。不是投毒,是瘴疠!”她转身看向呆若木鸡的灾民,“十里亭旧址是河床,这河床下埋着千年腐木,暴雨浸泡后生出毒瘴。
白日里阳气重,瘴气沉在地表,到了夜晚地气上涌,瘴雾弥漫整片洼地。。。。。。”
“而瘴疠经常出现之地,定有红色泥土,和银子接触会变成靛蓝色,上面必定有毒藤萝!你们看,这就是。对了,之前这粥棚和十里亭周围有没有动土?”
那妇人突然想起什么:“上月暴雨后,官差们挖过排水沟!说是要清理灾情后的沟渠,好杜绝瘟疫的发生。”
“正是如此!”叶初夏快步走向芦苇丛,靴子陷入松软的淤泥,“他们挖穿腐木层,放出积攒千年的毒瘴。人在粥棚久坐,吸入瘴气便会胸闷窒息。而你们一家,”她看向瑟瑟发抖的兄妹,“总让狗儿去舔食渗进瘴水的积水吧?”
少年突然大哭:“小黄总去啃芦苇根!”
“如此就没错了。牲畜与孩童总是离地面更近,他们喜欢玩泥巴,或者喝生水,最易中招。”
“那贵人,为什么我们大儿子,他身体最是健壮,却第一个先死了?”那老伯悲戚地说着这话,整个人痛苦至极。
若是这样的富贵人早些来这里就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天老爷啊!
叶初夏感同身受,强忍悲痛:
“老伯莫伤心了。你儿健壮,喝粥也喝得多,人若是身子强健,呼吸之间也是比身弱之人要粗重些,这瘴气就吸取进体内更快。”
“若我猜的没错,你大儿子是经常为你们端来粥,是因为他强壮,所以总是他去粥棚附近排队?”
老伯恍然大悟,竟然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是我,是我害死了我儿啊!!呜呜。。。。。。苍天啊,你怎么不睁眼啊!!”
其中还有灾民问叶初夏:
“可是你怎么解释那些怪声呢?这可不是什么瘴疠能够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