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掌怎么了,手腕又是怎么回事”
李三不小心看到了她衣袖下藏着的手腕,跟那暴露在外面的手掌一样,缠着层纱布。
“这个,没事,练剑时不小心划破的”
她有气无力道。
李三确是不信,他拉过她的手仔细端详了半晌。
“你练剑能伤到握剑的掌心,和另一只手的手腕,你当我是傻子吗”
李三脸上不高兴,眼里担忧。
“三哥,你跟莲香先出去吧,让我睡会儿觉,还有,莲香记得帮我熬一些补血气的药”
柒不想多说话,只觉头脑阵阵昏沉,她虚弱的开口,闭上了眼。
李三见状叹了口气,她总是很有主见,再说她也不是他的妹妹,他拿她也没有办法。
他刚准备退出去,忽然反应出她要喝补血的汤,脚步一顿,瞬时间反应了过来。
“你是不是.....你手上的伤是不是你自己弄的,你是不是用它去救人了”
它便指的是她那能解毒的血。
闭着眼的柒,眼皮动了动,却没有说话。
“谁受伤了”
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凉意,北宫岁踏进了房内。
他瞥了一眼李三没有说话,径直走到了柒的床前。
看着柒鬼一样的脸,北宫岁的气息一点点沉了下去。
“怎么回事”
“你们先出去吧”
柒看出了北宫岁的不悦,让李三与莲香赶快出去,以免被殃及。
李三看了北宫岁一眼,垂眸走了,莲香也跟了出去,关上了门。
“墨飞,去请大夫”
他忽然朝门外喊了一声,带着浅浅的怒意。
门外的墨飞应了一声,然后快步离开。
“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柔和了下来,在她床边坐下,去握她的手。
自然发现了她的伤,刚消弭下去的怒意又涌了上来。
“萧冉,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伤又是怎么来的”
“我.....”
看着他带着薄怒与担忧的脸,她一时词穷,不知该怎么开口。
“刚才李三说你救人,难不成你用你的血去救人了”
难怪她的脸色一日比一日差,想必已经放了很多血了。
想到此,北宫岁头一次怒不可竭。
“你以为你是谁,你的血是门外井里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水吗,说放就放”
他第一次对她发脾气,向来动听的声音里卷着怒意与自责。
柒往被子里缩了缩。
“怎么不说话”
北宫岁见她沉默,更为不悦。
“你说的都对,我无从辩解,但这件事我非做不可”
她从被子里探出头,只露了一双眼睛。
“我倒想知道有谁是你不顾自己的身体也要放血去救的”
北宫岁的语气彻底冷了下去。
“据我所知李家人没有受伤的,而你也不是什么活菩萨救世主,那么这个人必定是对昵很重要”
分析完,北宫岁忽然更生气了。
是有些妒忌了,直觉告诉他,她救的人是个男人。
除此之外,他还气她如此不在意自己的身子。
柒有些疲累,她知道北宫岁是关心她,所以并没有说话。
她的沉默,让北宫岁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你不说,我亦能查出来,你在意的那个人,本王去救”
他才不愿意看她伤害自己。
柒有些动容。
“顾樾捷因为救我而受伤中毒,只剩下一个月了,我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能做到的,救他是方式,只有这一个”
她平静的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室内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
北宫岁知道她心地善良,不喜欠人恩情,所以他能理解她放血救顾樾捷。
可那并不能平复他心里那针扎一样的感觉。
又闷,又气。
“他是如何受伤的,又中了什么毒”
他虽然生气,可理智还在,对她除了气,剩下的全是心疼,语气也软了下去。
“我这个王爷,如今倒是被你磨炼的没什么脾气了”
他自顾自的笑了笑,笑容有些无可奈何。
自从爱上她,他似乎再也没有对她发脾气的能力了。
“你为何总能跟顾樾捷牵扯到一起去”。
且出了事竟然瞒着他,当他是什么。
北宫岁的这个问题柒不敢回答,也没法回答。
她为何总跟顾樾捷牵扯,其实是他受了她的连累才对。
“是在林中遭黑衣人伏击那次受的伤,那些人的武器上有毒,可具体是什么毒,连大夫也诊不出,只知道很严重,我请你找你师父,也是为的救他”
“墨飞已经派人去找师父了,不日应该会有消息”
他在床边坐了下去,将她扶起身拥在了怀里。
“要救他,为何要瞒着我呢,在你心中,我就是那般小气之人吗”
他虽不喜他们二人有太多牵扯,可顾樾捷为东越立下过不可抹去的功劳。
他也知顾樾捷正直衷心,撇去柒的关系,他还是很欣赏他的,所以,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只是不想过多的麻烦你罢了”她靠在北宫岁的胸口,听着他胸口里平缓的心跳声,温声开口。
“除了找我师父,可还有其他的方法解毒”
“那大夫说那毒药极其罕见,当是宫里的药物,解药应当也是宫里才有,我原本想着先让你师父诊过病之后确定了他中的是何毒之后再设法去宫里找解药”
她反倒庆幸她的血能压制顾樾捷体内的毒,不然她会自责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他在意的是她竟然瞒着他。
“宫里?”
北宫岁的面上闪过一丝狠厉。
“嗯,当与上次刺杀我的那一波人是同一个目的,若我所猜不错,杀手应当是齐凌霄派来的”
那是她后来才想通的。
“好个齐凌霄”
北宫岁的眼底津上了寒冰,以为他不敢动她吗。
“你莫着急,我明日唤来太医为顾樾捷看诊,说不定会找出解毒之法,若那解药确实在宫中,我一定帮你取来”
北宫岁的话让柒难安的心渐渐沉静了下去。
她相信她。
“谢谢”
“哼”
北宫岁忽的冷哼了一声。
“他的事你先别管了,你先将你的身子养好了再说”
“不过是失了些血,没什么大碍的”
她笑了笑,往他怀里又倚了倚。
“有没有大碍,我说了算”
“好,你说了算,我现下有些乏累了,让我睡会儿可好”
她说罢竟靠在他的怀里睡了过去,北宫岁摸了摸她苍白消瘦的脸,将她放在了床上,拉好被子将她盖好,然后出了门。
“殿下,大夫到了”
墨飞与前来为柒看诊的大夫刚到院中。
“算了,她在睡觉,先不要去打扰她,你带大夫先下去吧”
北宫岁摆了摆手,墨飞便又将那大夫送了出去。
大夫走了,北宫岁不知道,命运的变数,往往就在于每一个不起眼的决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