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的很紧，带着一丝后怕，两条胳膊勒的柒呼吸都紧了紧。
柒伸出手拥住了北宫岁，埋首他宽厚的肩头。
“豫王殿下，小女子要被您勒死了”
她俏皮的玩笑，只听得一声冷哼，下一秒柒的人被放开，两片薄唇却猝不及防的压了上来。
房中只余两人由浅及深的呼吸。
带着些惩罚味道的，又有些不舍的，拖着她的脸，却极其小心点避开了她受伤的手掌。
他的吻霸道又轻柔，大抵是担心她大病初醒，只一瞬，北宫岁便放开了柒的唇。
空气重新进入口中时，她听得他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话，他说她险些将他吓死。
那是她第一次从北宫岁的语气里听出了脆弱。
心头一酸，她伸手抱住他。
眼前的男子，明明位居高位，明明孤傲清高，明明要选妃了，将来说不定会娶别的女人了，却还是会让她感到心疼。
“萧冉，你又救了我，今生，我所欠良多”
他的声音在门外的落雨声声里，深情缱绻，听的柒心头颤了颤。
柒看了看自己一动就疼的左手，在北宫岁看不见的地方温柔的笑了笑。
大抵是太爱了，所以才会作出那般不经脑子的动作。
可笑着笑着她的脸就沉了下去，两日后的秋祭，救出大夫人，她或许就会离开京城，那时他要怎么办呢。
心里一乱，就有些心不在焉，如此细微的变化也被抱着自己的人发现了。
北宫岁睨着柒藏着秘密的眼睛，问她在想什么。她沉吟了一瞬摇了摇头，说了句无事。
北宫岁的眸子暗了一暗。
“萧冉，那件事，是母妃去求的旨意，我........”
北宫岁看着柒，语气有些僵硬的解释，说着说着却沉默了下去，面上闪过一抹难堪。
他平生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张口解释，那道旨意虽是她母妃求的，可最终接了旨的是他自己。
听他提起选妃一事，柒默了一瞬，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房间里安静了下去，只余窗外愈发大起来的雨声和屋内烛火的哔啵声。
“夜深了，你身上还有伤，先去休息吧，这件事日后再说”
柒轻声开口，打破沉默，声音不辨喜怒。
柒在北宫岁说起选妃一事时便垂着头盯着锦缎的被面。
“你.......”
柒的态度让北宫岁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知道眼前人不是普通女子，心志坚定，脾气倔强。
她没有问他前因后果，也没有责怪他，跟平常一样沉静平和的让他去休息，甚至连负气都没有。
她越平静，他就越不安，可他什么也解释不了。
“你也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两人各怀心事，恰好莲香端着药进来了，北宫岁说他去看看墨飞，然后离开了房间。
“小姐，吃药了”
莲香叫了一声，却发现柒一直盯着被子，一动也不动。
“小姐在看什么”莲香又叫了一声。
“没什么”
柒回过神，收回目光，端过莲香递上的药，仰头一口喝光。
“莲香，你说豫王会受人胁迫吗”
忽然被问到的莲香一愣，却对柒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想了想说，以北宫岁的性子，不愿意做的事，应该没人能强迫的了。
“嗯，去请大哥和三哥过来”
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眼神却亮了几分。
莲香说的很对，无人能让北宫岁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那他既然做了，就一定有原因。
他解释不了，就是说他有说不出口的苦衷。
而那个苦衷，让他妥协，若自己猜的不错，那个苦衷应该就是柔妃。
她知道，柔妃在北宫岁心里有多重要。
事情走到这一步似乎又变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北宫岁没办法抗旨，也不能抗旨，而她不能留在京城，也没办法再留在京城。
事情好似被上天算计的很好，他们都再最无可奈何的时面临了没有答案的选择。
分开，好似天意。
毫无头绪，她心烦意乱，正此时，李家二兄弟推门进入了房内，柒忙收起了自己脸上的情绪。
进到屋中的两人脸色都不太好，李临书脸上带着不明显的薄怒，而李三脸上的怒气就显得太过明显。
“四丫头，你放心，敢给你下毒，三哥一定会找孟杏林为你报仇”
李三坐到了柒身边，语气恶狠狠的。
听到李三的话，柒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她失笑，看来她中毒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
“是老先生说的吧，三哥如何知道害我之人是孟杏林”
她嘴上如此问，心里却在想，果然是孟杏林吗，她曾怀疑过孟杏林，因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毒下到自己体内的，除了亲近之人再有就是曾经给自己调理过身子的孟杏林。
若她猜的不错，按时间推算，应当是她失忆后被顾樾捷一箭穿心，九死一生找回记忆的那一次，她为了逃出西越平州，装作什么都未想起来。
那时孟杏林应该早已对她有了怀疑和芥蒂，所以趁机下了毒。
想起从前，想起孟杏林，柒心里多了些复杂，是她自己错信了人。
“听闻有个叫霍起的人与管郎那厮说的，他说他听到孟杏林亲口承认的”
时隔多年，李三大概一时还未想起霍起是谁，可柒却记得，所以当她听到霍起的名字时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霍起如今在何处”
李三摇了摇头，李临书的眼神却忽然一动。
“霍起这名字为何有些熟悉”
他开口询问，直觉柒一定知道，因为李三提到霍起时，他看到了她突然冷下去的表情。
“你们可还记得曾经府里跌下荷花塘的赵大娘，霍起便是她的儿子”
语气淡淡的，李三与李临书皱眉想了一会儿，脸上终于出现了恍然大悟的表情，都是一般大的年纪，幼时应该是认识的。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听说他为了你特地从西越赶了过来”
“哼，为了我”
柒哼笑了一声，对李三的话不置可否。
如今发生的一切，若追根溯源，不过都是因为霍起。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二人之间可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李三疑惑，李临书始终一言不发的看着柒。
“无事，都是些往事，不提也罢”
她扬起头，对两人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问两日后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