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与驼队一路往西南行了三天之后终于望见了沙漠的边缘。
而她服了药却没有发作让驼队的人很是诧异,某一日她无意间听见那些人在背着她嘀咕,为何已经快到沙漠边缘了,她还没昏迷。
原来是要昏迷吗,呵呵,很简单,她昏迷就是了。
于是在快走到沙漠边缘隐隐望的见城池的时候,她便假意昏迷,从骆驼上跌了下去。
“高大哥,我这是怎么了,在哪里”
再醒来时,已经到了平州城里驼队歇脚的驿站。
她假意迷惑,老高笑呵呵的说是那药丸发作了,然后嘱咐她两日后在驿站与他们汇合,一同回去。
说若是过了时间,无人带路,她就回不去了。
“既然无人知晓进去的路,那当初带我们进去的男子霍起为何认得路”
她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说霍起兄弟啊,具体的我不清楚,只听说当初霍起兄弟误入沙漠,迷了路将死之时,被村里人发现救了回去”
老高顿了顿又说道,他说后来听闻霍起救了失足落湖的村里的长老,长老便允许他可不用服药,随时可进入村子。
而霍起也就此发誓,绝不给村子带来危险。
“霍起兄弟后来在村里待了几天就离开了,再回来就将你们带了进来,听闻他与村长求了情,村长才允你们留下的”
原来这里面还有那样的隐情,柒心中复杂,霍起那样做的原因是对自己做过的事的弥补吗。
老高与驼队出去进货,柒换上包袱里的男装之后只身出了驿站。
出了驿站后的头一件事就是为自己买了一柄短刀,之后她便在平州城里转悠了起来。
平州城里早已是物是人非,她想起自己险些死在平州那次。
五月的边城,因比邻沙漠,热浪阵阵,路两旁翠绿的垂柳枝丫摇曳,为安静的边城填了几分静好。
街上的行人不多,只有士兵来来往往的巡视。
心里不免涌起一阵亲切与熟悉,走着走着,柒走到了西南城门,安远门。
出城的大门紧闭,高大的城墙上重兵把守。
她觉得诧异,一打听才知道西越与冬越可能又要开战了。
所以平州城里的气氛才如此紧张,那城门每日开启一次,只有往来的商人可以进出。
她们是从西门进的城,许是西门外靠近沙漠,是以查的并不是很严。
皱眉往城墙上扫了一眼,并未发现她要找的身影,柒转沿着街道往北边走去。
适才那百姓告诉她顾樾捷住的地方在城北。
越往城北,街上的行了渐渐多了起来。
她一路走一路问,终于走到了顾樾捷落脚的平州州郡府门前的巷子。
小巷幽静宽阔,像极了凉城的福禄巷。
正要抬脚,猛然间听到了一声女子惊呼。
闻声望去,不远处临街的铺子前围着一堆人。
她原本不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本来想直接离开,可奇怪的是她的脚好似不受控制一般,径直往那边走了过去。
等她停下,已经走到了人群中。
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去,地上坐着一个女子,正将头埋在膝盖里,身子瑟瑟发抖,很害怕的样子。
旁边的百姓也在指指点点,女子身后还站着一个伙计,正对着女子破口大骂。
女子好似更怕,将头埋得更低。
“发生了何事”
她问身边男人,男子说地上坐着的是个傻子,听闻是在人家店里吃了饭没给钱,被打了出来。
他说傻子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那伙计见众人都站在他一边,骂的更欢了。
他见地上的女子不敢说话,一副怯怯的样子,心中更气,直接上手推搡,将原本蹲着的女子一把推搡在地。
上手去摘她发间的翠玉簪子,说要用其抵债。
女子大哭,死死的护着头上的簪子,嘴里颤抖着露出几个词语。
“不行,大哥哥给的”
围着的众人,竟无一人上前帮忙。
柒捏了捏自己荷包里的银子,不假思索,她明日就会回去,留着银子也无用,索性就给了她去。
于是她往前挤了挤。
“什锦,什锦,你在哪里”
带着委屈又小心翼翼的哭腔,女子一边拽着伙计的胳膊,一边朝人群里喊。
柒的步子顿在了原地,只一瞬,她猛的拨开了人群,挤到了前面。
地上的女子清秀的芙蓉面上全是泪痕,一双杏眼里挂着惊惶。
“住手”
一声冷呵,声若寒冰。
伙计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跌到了门上。
木门应声碎裂,他的人直接跌到了店内,躺在地上捂着胸口,面色痛苦,一时间竟无法爬起来。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柒走过去蹲在了女子身边。
心跳的极快,她紧紧盯着眼前女子的脸。
她朝女子伸出手,却引的她害怕的往后挪了挪,一双纯净的眼睛怯怯将她看着。
“玉宁,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萧冉”
声音极轻,似乎不敢确定,眼前人长着一样林玉宁的脸,可是林玉宁怎么会是个傻子呢,又怎么会出现在平州呢。
虽是满心疑惑,可她还是又惊又喜,心里隐隐的期待着。
“哥哥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林玉宁终于抬起了头,眼里的戒备少了几分。
柒闭眼,再睁开,将心头那些震惊、疑惑、惊喜、心痛纷纷压了下去。
“来,我先扶你起来”
她将林玉宁从地上拉了起来,用袖子去擦她脸上的灰尘,而后将她轻轻抱住,眼眶发红。
她平生第一次想去寻个寺庙给神佛烧上几柱高香。
那个适才被她打了的伙计叫来了帮手,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林玉宁惊呼了一声,在她怀里挣扎了一下。
柒放开林玉宁,将她拨到了身后。
围观的群众忙四散到了周围。
“去那边的树下躲着”
柒指了指林玉宁身后不远处的柳树,林玉宁愣了一瞬,听话的躲到了柳树后面。
柒看着面前的打手,冷笑一声,好个放肆的店家,青天白日里竟敢叫来打手。
她真是与平州犯克,这才刚来就要跟人打架了。
“我将她欠你们的银子付了,此事就这般了了如何”
将银子从荷包里取出,扔到了那个带头的伙计脚下,眼神冷傲。
“你砸坏了我的门,又打伤了我的伙计,就这么点银子,你当打发叫花子呢”
伙计将银子拾起来,攥在手心,嘴里却不依不饶。
哼,足足二两银子,够他抓伤几副药材,换几个新门了,真是贪心。
“就这么多了,姑奶奶我今日不想动武,不过好久都没活动筋骨了,你们若是想试试,尽管上”
“放肆,给我上”
那句姑奶奶将伙计彻底激怒,瞬间一哄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