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
孟杏林见她要走,忙开口叫她。
“往日得先生照拂,离歌很是感激,日后我便不再来了,也请先生保重,小铃铛我也就带走了”
不管她相不相信将星一说,在局势更为复杂之前她不想再跟孟杏林扯上关系了。
既然他不愿意开诚布公,那么她只能敬而远之了。
柒走后,孟杏林面色平静的将画卷放回了屋里。
离开百草堂后柒将小铃铛兄妹接到了尚书府,小铃铛她带回了四方斋,小虎子则送到李三院里跟仆役住到了一起。
她吩咐了下去,小虎子只是暂跟仆役住在一起并非府里的仆役,不许下人们将小虎子做下人看,更不许欺负他们兄妹二人。
小虎子白日里照旧出府去酒馆做工,因北宫岁已经离开,柒也就光明正大的领着小铃铛在四方斋练功。
小铃铛的身体越来越好,不再似以前那般面黄娇弱。
而那把残月剑自她从百草堂回府后便将其锁在了柜子里。
京都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大约过了半个月左右,京城里忽然传闻,说是去淮州赈灾的豫王在途中遇到山匪打劫。
如今钱粮与豫王一行皆下落不明。
莲香匆匆跑回四方斋的时候,柒正在院中逗猫,那只她初到尚书府时救下的猫已经变得肥圆软糯,正眯着眼将柒细白的手指抱在爪中用头乖巧的蹭着,柒给它起了个与它十分相称的名字,胖乌。
彼时已是深秋,她着了件嫣红的锦缎披风,将一张小脸衬的冷艳逼人。
“小姐小姐,我刚才去街上听人说去淮州赈灾的豫王殿下在途中遭到山匪了,现在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
莲香跑的气喘吁吁,不知怎的,她在街上听到消息的时候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告诉她家小姐。
可她说完,柒却连头都未抬一下,唯一的反应也只是睫毛微不可闻的颤了一下。
“小姐,你怎么不说话”
莲香想着二人的关系,柒怎么都不该是眼前的反应。
“区区几个山匪而已”
柒不急不缓的将手指从猫儿的爪中取出。
北宫岁心思深沉,人精一样,她才不相信区区几个山匪能伤到他。
况且哪里的山匪胆子那么大敢去打劫皇家的粮食和皇家的人。
“小姐不相信吗,可京里的人都这样说”
柒没有开口,心里却在想若北宫岁真的遇到了山匪,那倒霉的估计只能是山匪。
莲香刚说完,眼前的桌子上忽然扑棱棱飞上了一只大鸟,惊得肥猫尖叫了一声蹿上了树。
“小迟你又淘气”
莲香如今被锻炼的已经不再怕小迟了,反而很喜欢它,她将桌上的糕点捏碎放在了小迟面前。
小迟有些反常,看也不看,只在桌上走来走去,好像很是急躁焦虑。
“你可是担心他们”
柒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小迟的头,它便安静了下来,却朝二人叫了一声作为应答。
对于成了精的小迟,莲香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若担心便去看看,不用管我,不过淮州离此处甚远,你可知道路?”
柒摸了摸小迟的脑袋,它却是一副丧气的样子。
看来并不知道淮州在何处,柒吩咐莲香拿来了一张东越的地图,铺展在小迟面前。
“这里,便是淮州,你从凉城出发一路向西飞,瞧好,这里有一座高山,分外险峻”柒用手指点到了地图上的涪陵山处,小迟一双圆眼认真的看着。
莲香想这一人一鸟估计是疯了,一个在认真的教,一个在认真的看,她暗暗想到,她家小姐,面上云淡风轻,实则还是在担心,不然,也不会傻到派一只鸟去查看。
莲香不知道她的一番心里话若是被小迟知道了,大概她是要遭些殃的,小迟会不满的告诉她,它真的会认路。
“若你瞧见了这高山,淮州应该已经到了,以你的灵敏度应该能找到他们,可是你路上要当心,别让猎人打下去当了肉食”
小迟原本听见柒夸它翅膀扇的正欢,待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戛然停住,不满的叫唤了一声。
莲香忽然想,小迟这样精,大概是真的认路的,是以收起了对一人一鸟的鄙夷,笑了起来,让柒不要逗它。
柒说完便示意小迟可以走了,可半晌小迟却站在桌上不动,树上的肥猫不满的叫唤了一声,似是嫌弃它占着它的位子太久。
“你且去吧,我没有书信要捎给他,若他们无事你便回来,若他们真的……..遇到了麻烦,那你便可留下不必回来”
柒语罢,小迟明快的叫唤了一声,却还是不走,莲香疑惑了起来,心想它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柒了然,她招了招手让冷香将刚做好的酥肉端来。
莲香恍然大悟,小迟未了的心愿就是那盘他垂涎了许久的酥肉。
将盘中的酥肉吃光后小迟扑棱棱的飞走了,走之前还从树上将肥猫捉了下来。
惹得肥猫又是一阵惊心动魄的叫唤。
“小姐你说,小迟会找到豫王殿下他们吗”
莲香还是有些不放心。
“等着吧,若他们真的出了事,过不了几日宫里自会有消息传出的”
她漫不经心的将花猫背上乍起的毛皮伸手轻轻抚平。
凉城皇宫里,工部将百尺楼的草图画了出来后程给了在后花园的凉亭里陪柔妃散步的皇上,他看过之后大赞草图上所画之楼宏伟大气又不失精巧细致,一时兴起要传召将草图画出来的工匠们。
不多时便有五六人被召入御花园,其中五人着官袍,应当是工部之人,只一人着了粗布衣衫,在一群官袍里分外惹眼,当即便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皇上将人唤到眼前,才看清布衣人是个面皮白净清秀的少年。
“你是何人”
“小的名唤管郎”
管郎抬头,露出些憨傻的笑容,被身旁的工部尚书小声呵斥了一声,他忙低下头。
“无妨,为何会有一个小少年”
皇上见他讨喜,也不怪罪,转向一旁尚书。
工部尚书忙说管郎雕刻技艺精湛,便被选了出来。
皇上听完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落在管郎身上。
“今年多大了”
管郎摸了摸头说了句十五了。
皇上有些惊讶,又觉得他看起来不像工部尚书口中说的那般厉害,便想考一考他。
“你且随便弄个什么东西出来,好让朕信了你的技艺”
见皇上要考管郎,工部尚书暗自捏了把汗,若管郎做的好且不说,若不合皇上心意,那皇上必然会对他选人的眼光产生质疑。
他有些后悔将人带了进来。
“好”
管郎想也不想张口便应,工部尚书暗自吸了口气,他一口气尚未舒完便瞧见管郎端起皇上面前桌上的茶壶走下台阶走到一旁,抬手便将哪壶茶水倒了个干净。
工部尚书陡然白了脸,一副马上要宾天的模样,他悄悄挪眼看向皇上,见他并未发怒才松了口气。
管郎将茶水倒在土里,将茶壶放在一旁,伸手在泥里搅了起来,双手瞬间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