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此来,可有人发现”若她想的不错,这宅子四周应该有皇上的人。
柒觉得自己面上有些发烫,可她不想让北宫岁发现,所以便敛起脸上的表情,走到了通风的窗口站着。
“不用担心,人都已经被引开了”北宫岁走过去站在了他身旁。
柒感觉有一束柔和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夜风吹上她的脸,冰冰凉凉的冷意让她脸上的热意渐渐褪了下去,内心反而生出了一种安稳的平静。
“那日在宫门口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没有在宫门口等她。
柒忽而转身抱住了北宫岁,明明所思人在侧,却依旧相思,自从爱上北宫岁,她似乎比以前感性了不少。
“是我不好”
北宫岁伸手将柒轻轻揽住,没有解释更多,声音里带着歉疚。
“不,幸好你后来离开了,那时太子正在御书房内,若你再晚一些离开,那谋逆的名头怕是就扣在你头上了”
其实有些话应当不用再问了,她想北宫岁那日的离开定非自愿。
“那日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何事,父皇与你都说了些什么,可是威胁你了”
若非威胁,她怎会对她避而不见。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情,可却不知会这般快,想必是太子将我告发了,只是皇上与他却动了我的家人,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地方,我现在只怕一件事,那就是将来与你为敌”
与你为敌那四个字忽而像针一样扎进北宫岁的心里,出事之后他不是没有想过二人日后的处境,若父皇再一意孤行要伤害李家人,眼前人怕是不会罢休的,那个时候萧冉与父皇他只能选一个,做臣子还是护所爱,必会两难。
他会尽力不让那种情况出现,可当她真正的说出与你为敌那四个字时,他心中还是生出来压不住的怒意,不是生她的气,而是生他自己的气。
怕他最后不能护他。
“你莫要说着这样的话”北宫岁眼神一颤,将柒抱得更紧了些。
“咳咳,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二位了”院中忽的传来男子的轻咳声,低沉且戏谑。
管郎站在院中看着窗口相拥而立的两人,嘴角带着一抹淡笑,眼神隐在昏暗不明的灯火下让人看不清楚。
“你怎么在这里”
北宫岁闻言放开了柒抬眼看向院中,却在看见管郎时脸色一沉,语气明显多了几分不悦。
“莲香那丫头火急火燎的跑到我的院子里说是府里来了刺客,让我过来帮忙,原来她口中的刺客是你”
“他住在这里?”北宫岁转头去看柒。
“恩,暂住”柒说罢凉凉的瞥了依旧站在院中的管郎一眼,管郎眉头一挑,朝她耸了耸肩。
“为何?”
“他说能帮我救出我娘,所以暂住在府上”
“他的话你也信?”
院中的管郎听了北宫岁的话,忽然哈哈的笑了起来,在夜里低沉而响亮,却带着明显的嘲讽。
“你笑什么”北宫岁声音淡了下去,越过房门,走到了院中。
“堂弟缘何以为我的话不能信”
管郎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看向北宫岁的眼里亦多了些淡漠,那句堂弟让北宫岁身子一顿。
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哼,本王的岳母何时轮得着你来救”
北宫岁的话让正朝二人身边走去的柒一愣,不可思议的看向北宫岁立在院中出尘俊挺的背影。
这人当真是被气着了,竟连这种话都说了出来。
“那就要看看人家愿不愿意让你救”
管郎嗤笑了一声,北宫岁的脸立马黑了下去,脸色沉的吓人,管郎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你可信我?”
北宫岁转身看向身后的柒,他的意思是他会救大夫人和小虎子兄妹,让柒放心。
柒没有说话,北宫岁的眼渐渐垂了下去。
“我再问你一遍,你可信我”
“如今的局势,不能再将你卷入到这件事里了”
柒受不住他的眼神,面上犹豫,出口的话却掷地有声,她的立场从来都很坚定,她不会让北宫岁再去为她冒险。
北宫岁呼吸一滞,眼神彻底沉了下去。
“我说什么来着,你想救,人家未必想让你救”管郎忽然幽幽开口。
“管郎,你住嘴”
柒的声音很大,疾言厉色的看向管郎,管郎愣怔之间,北宫岁的剑已出了鞘。
管郎一时未反应过来,被北宫岁一剑背扫到了地上,他低低的骂了一句,急急的躲避着北宫岁的攻势。
“你怎么的不救我”
管郎原本武功不弱,怎奈手中没有兵器抵挡,而北宫岁手中的又是一把好剑,所以他只能勉强的躲避着,不多时便狼狈了起来,是以他借机跃到了柒跟前,急急的开口。
柒抱胸站在一旁动也未动,将他瞥了一眼,只说了两字:
“活该”
柒刚说完,北宫岁手中的剑便停下了,他冷眼看着站在柒身旁的管郎,长剑入鞘,转身便往院子外面走,至始至终都未再看柒一眼,黑色锦衣在浓墨般的夜色里显得异常淡漠。
柒嘴角一动,还未反应过来,步子已经跨了出去。
“北宫岁你给我站住”
带着一丝焦急的呼喊声,北宫岁离开的脚步听了下去,转头去看柒,神色平静的等着她开口。
“今夜你失态了”
北宫岁表情瞬间凝结在了脸上,眸光中的那覆在眼底的期待层层碎裂开来,最后都变成了暗夜般的寂寒。
他确实失态了,他堂堂皇帝四子,亲封豫王,何时为了一个女子跟别人打过架,那人还是他名义上的堂哥。而那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时,却比别人厉害了百倍。
“这就是你要说的话”他的声音如他的身影一般淡漠。
柒的呼吸一紧,眉眼低垂了下去,黑密的睫毛迅速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再抬头时亦是一脸的沉静。
“回府的时候路上小心”
“呵呵,很好”
北宫岁冷笑了几声,周身的淡漠忽然散去,初见时那股仿若印刻在他身上般的疏离与贵傲忽然像冲破压制般的发散了出来。
然后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呵”
柒忽而低呵一声,伸手捂住心脏,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气。